渝家客栈的菜品特别对宋惊云的胃口,沉睡了一百多年的胃因为朝天椒和麻椒的刺激而格外兴奋。
“来咯——水煮肉片!客馆,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她今天又点了一桌子美食。宋惊云盯着店小二端上来的水煮肉片,红油裹着嫩肉,腾腾的还往外冒着热气,带着面上的肉片和藤椒翻滚跳跃。
麻辣的香气刺激着她的嗅觉,芝麻粒被红油包裹着,每一片肉都切得刚刚好,依稀可见上面的纹路,粗细均匀,白嫩滑口。
宋惊云咽了咽口水。
她拾起筷子,思考着要先从哪一块下手。
宋惊云看准一块肉,正要下筷,突然,一只筷子飞速的从对面驶来,直冲她面门。宋惊云向后弯腰,仰头躲过。
她“啪!”的放下筷子,起身,愤怒的瞪着来人。
被打扰了美妙的午餐时光,她表示非常非常生气!
来者身穿一身粟色劲装,梳着高高的发髻,额前盖有刘海,看得出是个英俊的青年人。
宋惊云膝盖一顶饭桌,所有的碗盆菜碟全都腾飞,她左手一运气,锅碗瓢盆全都打向来人。
来人一面躲避,一面在落地前迅速地将那些菜全都接住,而后放回桌上,身法既快又轻巧。二楼的客人见了这阵势,纷纷都逃窜下楼。
宋惊云认出来人身法,正是昨晚的大盗。她朝对面喊道:“假盗圣,好眼力啊!这么快就能找到本姑娘!”
二人交起手来,风轻尘冷哼道:“连一个小姑娘都追踪不了,那我岂不是白干了二十余年!”
“诶,你这话可注意点喔,指不定我比你祖爷爷祖奶奶都还老哩!”
说话间两人已经跃出窗外,在房顶上交起手来。此举引得街上的行人纷纷惊呼,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片看热闹的老百姓。追踪了风轻尘一夜的陆英被这边的动静引了过来。
风轻尘回头,见势不妙,当下往陆英的方向甩了一颗迷雾弹,朝宋惊云扔了一张纸条道:“这里有比离火玉更稀罕的宝贝,不怕死的,就今晚来见。”
说罢他纵身一跃,向远处隐去身形。
宋惊云两指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子时三刻,宝延楼”几字。
作为一个老不死的神,宋惊云别的缺点没有,偏偏就是好奇心重,听说哪里有稀罕物什就爱往哪里凑。虽然她觉得那个盗圣的实力实在是不怎么样,可有新鲜玩意找上门来,她又岂有爽约的理由。
吃饱喝足,她又去德云堂听了半日说书,直待到黄昏,街鼓敲响,宵禁将至,行人纷纷归家,她才慢悠悠赶往宝延楼赴约。
瑭朝沿袭了前朝的宵禁制度,夜幕笼罩下的长安街道不复白日里的繁华,只剩一片死寂。
宋惊云躲过巡夜郎官,在夜色的隐蔽下准时赴往宝延楼。
风轻尘穿着一身夜行衣坐于楼顶,脚边放了两提酒,身后映照着一轮硕大的圆月。宋惊云轻巧的落在他身边坐下,提起酒壶,自顾喝起来。
风轻尘也提起一壶酒,揭开盖子,笑眯眯的朝她道:“小姑娘,你不怕我往酒里下毒吗?”
“幼稚。”
宋惊云闻言撇了她一眼,不做理会。
风轻尘吃了瘪,嘴角抽了抽,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你说的宝贝呢?在哪里?”
“在那里面。”
风轻尘指向前方,那是皇宫所在的方向。大瑭宫犹如一颗璀璨的夜明珠,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只听风轻尘懒懒说道:“皇宫里有朵九霄花,以此为药引,可治世间奇毒百病。世上只此一朵,养于皇宫大内,重兵把守,你可敢偷?”
宋惊云切了一声:“有何不敢。”
“好!哈哈哈哈!”风轻尘爽朗的笑道,“我自幼时跟随师父学习本领,入这行二十余年从未失过手。昨晚还是头一遭,竟然败在你这个小姑娘手上。在下敢问姑娘贵姓,师承何处?”
“免贵姓宋,无师自通。”
风轻尘忽然正色起来,定定看着宋惊云道:“宋姑娘,风某想与你比试一次。”
宋惊云喝了一口酒,道:“我不跟你比,你太弱了,没意思。”
风轻尘嘴角抽了抽,压住怒气,眼珠转了转。他肚里思量一番,换了个语气道:“宋姑娘难道就不对那九霄花感兴趣?”
“当然。”
“姑娘嘴上说敢入大内偷盗,口说无凭,又有何证据足以证明?在下不禁对姑娘的实力存疑。倘若姑娘能将那九霄花偷来,风某便心服口服。”
“切!偷就偷!本姑娘怕你不成?”宋惊云被他一激,猛的站起身,将空酒壶掷给他。
风轻尘见计得逞,心中奸笑,也起身道:“好!今日天地为证,我风轻尘与……”
“宋惊云!”
“与…宋惊云姑娘立下赌约,若是我先将九霄花盗来,宋姑娘要无条件答应风某三件事。”
“若是你输了?”
“我风轻尘从此为奴为马,供你趋策!”
“倒也不用,你也答应我三件事好了。”
“好!”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二人在月下连击三掌,就此立下赌约。
他们以寅时三刻为界,谁能在此之前先将九霄花盗出,谁便算赢。
两道黑影在夜间疾行。风轻尘早已查探皇宫许久,将宫内地形、守卫布置、何时换岗已摸得七八成,却不想宋惊云竟冲在他前面,丝毫不惧行迹败露。
风轻尘不禁感叹,当下也加快速度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