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胭南浔小说免费阅读
继续看书
容胭刚刚被南浔放过,还不等闭眼歇一歇,外头更鼓就响了第三遍,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十分仓皇的下了龙床。 因为稍慢一步,就会被这个翻脸无情的狗皇帝一脚踹下去。 南浔从来不允许她在龙床上过夜,哪怕是她被累的站都站不稳的时候。 她随手往身上披了件衣裳,咬着牙在满天雷霆里打开了殿门,脚步顿了好一会儿才往外走。

《容胭南浔小说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容胭刚刚被南浔放过,还不等闭眼歇一歇,外头更鼓就响了第三遍,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十分仓皇的下了龙床。

因为稍慢一步,就会被这个翻脸无情的狗皇帝一脚踹下去。

南浔从来不允许她在龙床上过夜,哪怕是她被累的站都站不稳的时候。

她随手往身上披了件衣裳,咬着牙在满天雷霆里打开了殿门,脚步顿了好一会儿才往外走。

她怕这样仿佛连天都能劈开的雷霆,可这深宫里,没有人会在意她怕什么。

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到了半路才发现刚才走的太急,家传的玉佩落下了,她只得折返,却刚到门口就听见细碎的说话声隔着门板传了过来。

是值夜的宫婢——

“今天容胭姑姑又侍寝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还不是用完了就被撵下了龙床。”

“可要是有了子嗣……”

“子嗣?她是罪奴出身,当初在牢里的时候身子就坏了,这辈子都别想生了。”

“怪不得,我就说这天天侍寝怎么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是个下不了蛋的,白瞎了皇上的喜欢……啊!”

她忽然一声惊叫,是外头一阵电闪雷鸣,将容胭的影子投射在了门板上,吓住了她未尽的话。

容胭抬手开了门,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嚼舌头的宫女,声音冷淡又威严:“掌嘴。”

两个宫人虽然背着人的时候什么都敢说,可对上容胭到底还是胆怯,犹豫片刻抬手“啪啪啪”的扇起了自己的巴掌。

她们年纪不大,脸皮薄嫩,不多时两颊就肿了,容胭这才淡淡的喊了停,宫女们低着头话都不敢说。

“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嚼舌根,舌头就不用留着了。”

“是。”

“下去吧。”

两个宫女连滚带爬的走了,容胭深吸一口气,脸色在闪电映照下,白惨惨的毫无血色。

那两个宫女其实说错了,南浔以前或许还喜欢她,但自从五年前她毁婚另嫁之后,他对她就只剩了仇恨,背叛的仇恨。

她叹了口气,放轻脚步进了内殿,摸着黑寻到了自己的玉佩,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却只是去了偏殿,因为第二天她还得伺候南浔起身。

可大约是这一宿被折腾的太厉害——南浔前两天出了一趟宫,昨天才回来,每每这时候,他总会把她折腾的十分厉害。

总之,等她再睁开眼睛时,比往日迟了不少,她连忙换了衣裳赶去正殿伺候,一进门却瞧见南浔已经穿戴齐整,大太监蔡添喜正给他系腰带,两个肿着脸的丫头就捧着茶盏佩饰候在旁边。

容胭上前选了块玉佩给他系在腰间,却不等系好,手就被抓住了。

南浔因为常年握笔而带着薄茧的手一下一下摸索着她的手背,姿态亲近而暧昧:“今日怎么来迟了?”

他声音里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慵懒,颇有些撩人,身边候着的丫头都红了脸,容胭眼底却毫无波澜。

这种语气她已经听习惯了,也清楚的很,不管这声音听着多撩人,他都不会有半分要撩拨自己的意思。

“奴婢一时懒散,皇上恕罪。”

南浔笑了一声,再开口时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慵懒,清凌凌的有些像深秋里料峭的晨风。

“懒散?朕还以为你是发作人发作累了。”

容胭一顿,垂眼扫过两个端着茶盏的宫女,意有所指:“是有人来皇上面前告状了?”

她声音里带着凉意,两个宫女大约是听出来了,瑟缩了一下肩膀,抖得茶盏都有些端不稳。

南浔啧了一声:“脸肿成这样,还需要人告状?”

事实如何他不肯说,容胭也不能逼他,只当是信了,抽出手继续给他系玉佩,随口解释了一句:“奴婢只是教他们一些规矩。”

“规矩?”

南浔又笑了一声,声音却陡然冷了下去:“你这样毁婚另嫁的人,也知道规矩?”

容胭身体陡然一僵,她和南浔曾经是有过婚约的,那时候他还没有被皇家认回来,还是萧家的养子。

只是当年发生了一些事,让她不得不毁了婚约,转而应了齐王的提亲,但谁都没想到齐王夺嫡功败,容家也被牵连,举家流放滇南。

原本她也该去那艰苦之地的,却在半路上被南浔招进了宫,成了这乾元宫的掌事女官。

她低下头,无意识攥紧了手:“我当初悔婚是因为……”

“你跟谁我呢?”

南浔打断了她的话,狭长的丹凤眼里都是冷光,每每容胭要解释当年的事,他的情绪就会变得十分恶劣。

“你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吗?”

容胭苦笑,悔婚的事南浔不肯听她解释,固执地认为她当年另嫁是看不上他的出身,如今对身份就格外计较。

她心里一叹,双膝触地,姿态恭谨:“奴婢不敢。”

南浔哂了一声:“不敢最好……既然容胭姑姑如此懂规矩,那朕问你,主子面前失言,该如何处置?”

他语气轻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容胭知道他并不是会和旁人说废话的人,尤其是自己。

他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为难她的。

她又看了一眼两个肿着脸的宫女,指甲一点点抠进掌心:“皇上是在为她们鸣不平吗?”

南浔扯了下嘴角,脸庞被跳动的烛火映得忽明忽暗,莫名透着冷酷:“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可若不是,又何必要当着两个宫女的面发难。

容胭轻闭了下眼睛,片刻后忽地抬手,清脆的两声巴掌声回荡在安静的乾元殿里,听得南浔猛地攥紧了手。

“皇上,可以了吗?”



容胭停下手,嘴角已经肿了起来,她垂着头看不见南浔的脸色,只等了很久才听见他冷硬的声音响起来:“滚下去。”

她起身,冒着磅礴的大雨出了乾元殿,脸颊火辣辣地疼,她能想象得到刚才的事传出去,她会听到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可自从容家获罪,她这贵女沦为宫婢,嘲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要南浔能如他所说,会在出完气之后,让她如同寻常宫婢一般,二十五岁出宫,去滇南寻她家人。

她回了偏殿,却没歇着,因为一散朝就是南浔的封妃大典,他年岁不小,可后宫除了两个摆设似的贵人,就再没了后妃。

就这两位,还不是登基后选的,而是南浔刚被认回皇家时,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赏的侧室。

可说是侧室,却并不招南浔喜欢,至今也还是完璧身。

大约是因此,朝臣们实在是按捺不住,开春后联名上书要求南浔立后,他没答应,与朝臣们几番僵持,最后还是退了一步,从王窦萧荀四大世家里各选了一个女儿,封了名号,赐了宫殿,等时辰一到,人就会一起进宫。

到时候宫里应该就会热闹起来了,南浔应该也不会日日折腾她了……

容胭轻叹了口气,摁了摁酸疼的胸口,眼底闪过苦涩。

她如今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南浔处理好后宫的事。

皇帝没有大婚,后宫自然无主,所以新妃入宫的事最后落到了她头上。

都是出自世家的闺秀,哪个都不好偏颇,可偏偏南浔给的封号等级不一样,不管她怎么仔细,有规制摆着,她都是注定要得罪人的。

若说南浔不是故意为难,她实在不相信。

可南浔处处刁难她不奇怪,毕竟他召她进宫,就是为了报复她当年的悔婚另嫁,但在这件事上给她穿小鞋,却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她既没有在封妃这件事上多嘴,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阻拦,甚至还十分体贴细致的选了四处距离乾元殿近,景致又好的宫殿出来,实在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了他。

大约是抽风了吧。

她叹了口气,按照这些小姐们的喜好安排了伺候的宫人和摆设,又让尚宫局分别派了人过去守着,主子们有何处不满意,就按照她们的意思去改。

等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她才喊了小太监去给自己抬热水,衣裳一脱,浑身青紫的痕迹颇有些触目惊心。

南浔以往在床榻上也很放肆,但昨天尤其不知收敛,饶是容胭一向嘴硬,昨天也没能忍住求了饶,只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从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就见锁骨处的牙印红的仿佛要渗血了一样,她抬手碰了一下,细细麻麻的痛楚涌上来,她嘶了一声,连忙抬脚进了浴桶。

伤口碰了热水,越发难忍,她皱起眉头,许久才勉强适应了这感受,简单清洗后起身穿戴好了衣裳。

身为宫人,即便疲惫的要死,也是不能擅自歇着的,哪怕主子不在。

她还得回乾元宫去候着。

巳时小太监来了消息,说南浔封妃大典后就去了御书房,还留了朝臣用膳,这是暂时不会回来的意思。

容胭这才松了口气,将宫??x?人打发下去,靠在矮榻上打了个盹。

却没多久就被外头的热闹惊醒了,是南浔给新妃们赐下了大批的珍宝。

脚步声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是肉眼可见的体面。

她扯了下嘴角,伏在软塌上没动,莫名的怠惰涌上来,让她提不起精神来去忙旁的事情。

南浔闹这么大动静,大约是很喜欢这些新面孔的,今天晚上她怕是不好出现在寝殿里了。

她这般想着,也就这般做了。

晚上南浔回宫用膳,她服侍他换了衣裳就识趣的要退下去,却被人一抓手腕,扔上了龙床。

她疼的皱起眉头,却不等闷哼声出口,身上就压了个人。

南浔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怎么?巴不得朕宠幸旁人?”

这话问的……

容胭摇头:“您要宠幸谁,岂是奴婢能置喙的?”

南浔不开口,只惩罚似的低头在她本就没好的锁骨上又咬了一口,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之前的牙印上,疼的容胭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皇上……”

似是听出了她声音里带着求饶,南浔松了口,安抚似的舔了两下:“知道自己不能做主就好……”

话音落下,他陡然又咬了下来,只是换了个位置,力道却比刚才更重,容胭不自觉抓紧了他的龙袍,力道大的整团布料都皱了起来。

半晌男人才松了口,力道粗暴的将她的衣裳撕开,声音沉沉的:“……但这句话,朕现在不想听。”

床帐子被扯下来,蔡添喜一见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这是不会宣召新妃了,连忙将宫人都撵出去给各宫报信,自己则守在了门外。

容胭在床榻上一向是十分安静的,可今天南浔显然并不想让她如愿,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

“张嘴,给朕喊。”

“……”

“不想出宫去滇南了?”

咬出牙印的樱唇被迫松开,声音沙哑:“皇上,皇上……”

“喊这个没用,求朕。”

“……”

“听不懂?”

施加在身上的力道陡然加重,容胭抓紧身侧的被子,颤抖出声:“求你……”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南浔一扯嘴角,声音倏地冷沉,“毫无诚意,老实受着!”

屋子里的动静嘈杂起来,蔡添喜低眉敛目,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直到月上中天,后殿里要了热水,他才连忙喊了内侍进去伺候。

后殿里热闹了起来,正殿门口容胭却孤身一人扶着门框,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南浔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比之昨天更凶悍,一天两夜没能休息好,她双腿发软,迈过门槛的时候,脚下一绊,直愣愣地就往地上栽。

斜刺里,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她。

她抬眼看过去,就见蔡添喜站在门外。

“……多容公公。”

蔡添喜扶着她出了门,无声地叹了口气:“姑娘不该争这一时之气,今日将皇上留在了乾元殿,往后的日子只怕是要不好过了。”

容胭忍不住苦笑,哪里是她把南浔留下的,分明是他自己不想去宣召新妃。

可外人不会这么想,他们只知道在这新妃入宫,谁都等着拿下头彩的时候,她霸占了龙床,狠狠打了新妃的脸。

她可以想见,明天天一亮,她会被这四位主子如何痛恨,大约真的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许是这两天南浔折腾的太厉害,也或许是担心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总之这一宿容胭翻来覆去没能睡好,第二天一睁眼,脑袋就昏昏沉沉地疼了起来。

她强撑着坐起来,一抬眼却瞧见窗外天色大亮,早朝的时辰怕是都过了。

她忙不迭下了地,趿拉着鞋就往外跑,顺手拿了衣裳往身上套,边跑边喊伺候她的小宫女:“秀秀?人呢?怎么不喊我?皇上晨起谁伺候的?可是去早朝了?他……”

她话音突兀地顿住,因为一道熟悉的,挺拔的身影正站在外殿,姿态闲适又随意地翻着架子上的书。

他显然是已经下了早朝,着一身玄黑绣金线的常服,帝王的威严少了些,却越发锋利冷淡。

“皇上?”

她回神后连忙行礼:“奴婢太过懒散,请皇上责罚。”

南浔由着她半蹲着,等看完了手里那一页书才漫不经心开口:“过来。”

容胭不敢迟疑,垂着头慢慢走到他身边,额间却被贴了一只热烫的大手。

她一怔,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

“谁准你直视朕?”

南浔陡然开口,手也自她额间抽走,脸色冷淡里带着烦躁。

容胭垂下眼睛,心里有些唾弃自己,明知道南浔自从被皇家认回后就性情大变,她竟然还是会因为他偶尔的温柔失态。

“是奴婢僭越了。”

南浔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将手里拿着的书递到了过来:“虽说是世家贵女,可宫里的规矩毕竟不一样,容胭姑娘能者多劳,就好好教教后妃们吧。”

容胭僵住,拿着手里那本宫规仿佛是一只烫手山芋。

昨天的侍寝本就让她成了众矢之的,现在再做后宫之主才能做的事情,她怕不是要和这四位主子结成死仇。

她头皮发麻:“皇上,封妃旨意发下后,各府都是派了教养嬷嬷过去的,主子们蕙质兰心,应当不必……”

“朕的话,你听不懂?”

南浔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虽然声音听着仍旧是温和的,可容胭知道如果自己再拒绝,他一定会翻脸。

她无可奈何,只能叹了口气答应下来:“是,奴婢这就去。”

话音不等落下,南浔已经转身走了,头都没回一下。

容胭揉着发疼的脑袋在椅子上坐下来,盯着那本宫规叹气,消失了一早晨的小宫女秀秀偷偷摸摸跑进来,一见容胭起来了,登时吓得一僵。

容胭皱起眉头:“做什么去了?早晨为何没喊我?”

小丫头缩着脖子不敢抬头:“是正殿那边在找东西,奴婢就被喊过去帮忙了。”

容胭的眉头仍旧皱着:“你是我的人,正殿的人使唤你做什么?”

秀秀连忙跪下了:“姑姑,奴婢可没撒谎,是皇上说要找从宫外带回来的玉玲珑赏给悦妃娘娘,又不知道放在了哪里,便喊了奴婢过去帮着一起找。”

容胭愣住:“你说找什么?”

“玉玲珑……听说是一个玉雕的小球,十分神奇,冬暖夏凉的,可稀罕了。”

容胭静默下去,那东西有多稀罕,她比谁都清楚,因为那是南浔特意做好了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他知她怕冷,知她怕热,知她不喜炉火,知她不喜寒冰,他说要那玉玲珑替他冬日添暖,夏日送凉。

后来她被迫悔婚的时候,将那东西连同所有承载着他们过往回忆的物件都还给了他。

现在,他要将那东西送给旁人了。

她低头眨了两下眼睛,恍然的扯了下嘴角,怪不得非要她去给新妃教规矩,原来是要她亲眼看着,他把曾经对自己的好,一点点给了旁人。

心口有些闷,她抬手摁了摁才深吸一口气,想这些做什么呢?她只要盼着时间到了能尽快出宫,去滇南见她的家人就够了。

她收敛了所有情绪,见秀秀还跪在地上,抬了抬手:“起来吧,我又不是主子,以后不必跪我。”

秀秀一吐舌头。

容胭的确只是个宫婢,论年岁也不过双十,可她不爱笑,又生的气派,初见时便让秀秀从心里觉得敬畏。

只是这些年下来,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容胭这人只是不喜欢将喜怒表达出来而已,心里其实还是很柔软的。

她笑嘻嘻爬起来:“姑姑吃饭了没有?奴婢这就去御膳房领饭菜。”

容胭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得去拜见新妃们。”

入宫的四位贵女,位份最高的就是刚才秀秀提起的悦妃,她出身兰陵萧氏,百年世家的嫡女,说一句贵不可言也使得。

但最紧要的,还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她还是南浔的青梅竹马。

当年先皇留情萧家,南浔一出生便被当做萧家子嗣教养,当年他们相识的时候,他的名讳还是唤作萧浔的。

但五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忽然就被先皇认了回去,之后更是在萧氏支持下登上了帝位。

萧氏有着从龙之功,这位悦妃娘娘身为萧氏之女,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她又叹了口气,让秀秀提了热水来伺候她洗漱。

但秀秀前脚出了门,后脚就又退了回来,脸色写满了紧张:“姑姑,昭阳殿的悦妃娘娘来了,说要见你。”

容胭心里一跳,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找过来,定然不是善茬。

她不敢耽搁,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但没走两步,就瞧见一娇艳明媚,打扮繁复华丽的宫妃,正带着乌压压的宫人,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

秀秀显然知道昨天晚上龙床上的人是谁,一见悦妃这架势登时吓得白了脸。

“姑姑……”

“慌什么?这是皇上的寝宫,悦妃再怎么跋扈,也不会在这里闹事。”

秀秀懦懦应了一声,可看脸色??x?仍旧是惊惧的。

容胭暂时顾不上她,屈膝行礼:“奴婢拜见悦妃娘娘。”

悦妃隔着一丈远停了脚,可开口的却不是她,而是打小跟着她长起来的大宫女沉光:“放肆,见到娘娘,你竟敢不跪?!”

果然是来找茬的。

宫婢虽然低贱,可她毕竟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代表的是南浔的颜面,见太后尚且不必跪,何况宫妃?

这道理人人都懂,按理说悦妃不该在这上面挑理。

但她姿态仍旧恭谨:“奴婢绝无不敬娘娘之意,只是宫规如此,还请娘娘见谅。”

沉光一时被噎住,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动手,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拦住了。

“容胭,初次见面,你就拿浔哥哥来压我,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那时候她正捧着南浔的衣裳往回走,刚到御花园就被悦妃带着乌压压的宫人堵在了路上。

这架势,瞧着就有些唬人。

容胭心里一叹,仍旧屈膝行了礼。

萧宝宝满脸冷光:“你还真是不长教训,见到本宫还敢不跪。”

“娘娘似乎弄错了,皇上当日命奴婢跪,却没让奴婢日日跪。”

“你!”

萧宝宝堵得哑口无言,片刻后恼羞成怒:“我不管,你跪了一次就得日日跪,你今日若是不跪,本宫就打到你跪。”

容胭叹气:“悦妃娘娘,奴婢跪一跪倒是不值什么,可若是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知道皇上贴身的女官日日对一个后妃俯首,不知道会怎么看萧家,怎么看娘娘你。”

萧宝宝再次被噎住,脸色几番变化,忽而一拍巴掌:“沉光,她刚才那是顶嘴吧?竟敢对主子不敬,本宫教训她,应该没人说什么吧?”

沉光连忙附和:“主子教训奴婢,天经地义,想来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娘娘,知道了都不会说什么。”

容胭心里一沉,奴婢的身份的确是太吃亏了,偏她的主子还是为别人撑腰的,今天这一遭怕是躲不了了。

不过,容胭也不是没猜到这结果。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

昭阳殿中人乌压压围了上来,沉光在她腿弯处很不客气地踹了一脚,膝盖顿时砸在了青石地面上,疼得她额角一??x?跳,好在忍住了痛呼。

萧宝宝叉着腰冷笑:“你这样的贱人,果然还是跪着顺眼。”

她迫不及待地朝沉光伸手:“快,东西给我,今天我就要打烂她的脸,我看她变成丑八怪的时候,浔哥哥还会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沉光从怀里掏出个竹片,长四寸,宽两寸,尾端还有握柄。

这是内侍省用来惩戒宫人的刑具,专做掌嘴用,可若不是大错,是不会拿出来的。

萧宝宝果然如她所说,要毁了容胭的脸。

“你说多少下,她这张脸才会打烂?”

她问得兴致盎然,沉光也很是识趣的接茬:“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怕是脸皮比得上城墙,奴婢觉得怎么也得一百下。”

萧宝宝斜昵容胭一眼:“那就先打一百下试试?”

“主子英明。”

沉光将刑具丢给内侍:“把你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要是谁手软,可别怪咱们娘娘也把这东西赏给他尝尝滋味。”

内侍被唬得低下头:“是。”

他撸着袖子朝容胭慢慢逼近,另有两个宫人上前抓住了容胭的头发,逼着她抬起了头。

似是意识到了无处可逃,沉默许久的容胭终于开口:“悦妃娘娘,宫里不准擅用私刑,若您当真觉得奴婢有罪,可宣召内侍省来惩戒,可若是您昭阳殿里的人动了手,可就是明知故犯了。”

萧宝宝最看不得她这幅故作冷静的样子,气得白眼一翻:“我明知故犯又怎么了?浔哥哥难道会为了你一个贱婢罚我吗?”

“你怎么知道不会?”

萧宝宝一顿,随即火气上涌,几乎要被这句话气得失了理智:“他是我萧家养大的!别说你,就算我今天打了庄妃,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她一瞪内侍:“你等什么呢?还不动手?!给我狠狠地打!”

内侍咬牙抬起了手:“容胭姑姑,对不住了……”

刑具兜着风挥下来,容胭却不闪不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的沉光心里莫名的不安:“主子,奴婢怎么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

萧宝宝正要骂她,一道威严又苍老的女声忽然响了起来:“住手!”

内侍手一抖,刑具慌张避开了容胭,萧宝宝气得给了他一脚:“废物!本宫让你打,谁敢拦着?!”

话音落下她气势汹汹地朝声音来处看去,却瞧见一满头华发的老妇站在树下,正对她怒目而视。

萧宝宝心里一咯噔:“南嬷嬷,您怎么在这……”

南嬷嬷却根本没有理会她,反而侧身后退一步,她身后雍容华贵的太后被宫人簇拥着慢慢走了过来。

当初萧宝宝进宫时曾去拜见过太后,当时她十分慈祥和蔼,嘱咐她们为皇家开枝散叶,可现在她却像是变了个人,满脸的都是嫌恶。

萧宝宝有些不安,刚才的嚣张和愤怒都不见了影子,想起不能擅用私刑的宫规,她心虚地低下头行礼问安。

太后冷冷看她一眼:“你的礼哀家可受不起,毕竟连皇上都欠你们家的恩情呢。”

萧宝宝心里一咯噔,知道刚才那狂妄的话被她听到了,慌忙跪下请罪:“太后息怒,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太后厉喝一声,神情冷凝:“怪道旁人都说你萧家嚣张跋扈,看来果真如此。”

萧宝宝越发慌乱:“不是,真的不是,臣妾只是被这贱婢气的……”

“贱婢?”太后再次打断了她,“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萧宝宝被这句话骂得眼睛发红,满心委屈却不敢开口反驳,倒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容胭的计。

怪不得她刚才没挣扎,还说那种话来气人……她一定知道太后会从这里过!

这个贱人!

她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可这神情看在太后眼里却是对她的挑衅:“好你个悦妃,这副样子是对哀家不满?!”

沉光看出来太后发怒了,连忙扯了下萧宝宝的袖子:“主子,快认错。”

萧宝宝也不敢再看,连忙磕头:“臣妾绝无此意,太后息怒。”

太后一甩袖:“滚回你宫里去,将宫规和《礼记》各抄十遍,知道知道什么叫礼义忠孝!”

这罚不重,可却是明明白白的打脸,简直是昭告天下说她既无礼,又不忠不孝不义。

若非萧家在兰陵,萧家家主和萧夫人明天就得进宫,和皇上太后请罪。

萧宝宝脸色发白,还想着为自己辩驳,太后却看向了容胭:“还不把人扶起来。”

南嬷嬷连忙弯腰去扶:“容胭姑娘受委屈了。”

容胭不敢劳动她,自己站了起来,却是一个不好的字都没提:“身为奴婢,哪有什么委屈。”

太后听得满意,微微一颔首:“你素来懂事,哀家是知道的,这后宫最紧要的就是太平,不管是谁生事,哀家都不会轻饶。”

这话像是说给萧宝宝听的,可容胭知道这也是在敲打自己,她屈膝应是,恭敬地看着人走了。

萧宝宝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要和容胭算账,被沉光死死拉住,太后才刚走,要是萧宝宝再有动作,可就不只是抄书那么简单了。

“主子,别冲动。”

萧宝宝气得浑身发抖,容胭却混不在意,她弯腰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歪着头微微一笑:“悦妃娘娘,要好好抄书哦。”


萧宝宝被昭阳殿中人连拉带拽劝走了,乌压压一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容胭一直僵着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后心却隐隐发凉,一股后怕涌了上来,若是太后来迟一步……

那么厚的竹片,即便只挨一下,怕是也得许久不能见人。

可这个险她不能不冒,不然被悦妃整天这么惦记,她这五年要怎么熬。

好在结果是好的。

她拍了拍胸口,将被丢到一旁的衣服捡起来,检查了一下没有弄坏这才叠好往回走。

南浔这个时辰还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她的时间便是自由的,恰逢小宫女来送了今天新摘的花卉,她便拿了花瓶细致地插了起来。

等一瓶插完,看着那花朵错落有致,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

但不过片刻这份美好就被打断了,因为外头传来了说笑声,她一听就知道不是南浔,或者说不只是南浔。

进宫三年,她从未见过南浔与人说笑。

她探头一瞧,果然不只是南浔,萧宝宝正尾巴似的缠着他一路跟进了乾元殿,哪怕蔡添喜跟在后头各种劝阻,也没能拦住她分毫。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进来。

“娘娘别闹了,皇上今天很累。”

“我哪里闹了?容胭利用太后算计我,皇上你都不给我撑腰吗?你知不知道太后骂我骂得可凶了,你不能看着旁人这么欺负我,浔哥哥?浔哥哥~~~”

容胭侧身躲了起来,后面的话有些不想听,其实也是不敢听,她不愿意听见南浔不问是非就偏向萧宝宝,也不愿意看见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仿佛自己是那个外人和敌人。

她悄然从耳房的小门走了出去,嘱咐值守的小丫头替她解释,万一皇上问起来了,就说今日的常服出了些问题,她留在尚宫局帮忙了。

可即便如此,南浔还是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她留下的痕迹,那瓶插花一瞧就是她的手笔——容胭插的花,总有一支傲然独立。

然而他都进门了,人却没迎上来,显然是已经走了。

连安都不问就走……

他回头看了眼萧宝宝,想着她刚才那两声激得人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的浔哥哥,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眼见萧宝宝还要纠缠,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头:“好了,朕不是偏颇她,可太后平日里深居简出,容胭不可能知道她会从那里经过,只是凑巧而已。”

萧宝宝敏锐地察觉到南浔的心情好了一些,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撒娇有用了,连忙打蛇随棍上:“浔哥哥,你相信我,她真的是故意的,她就是要用太后来对付我!你得罚她。”

南浔眉头拧起来,却仍旧耐着性子:“不准胡闹,朕就算是皇帝,做事也得讲道理,无凭无据的事,怎么能随意发作人?”

萧宝宝见他说不听,开始撒泼:“我不管,我不管,我咽不下这口气,你把她喊出来给我出气……”

她打定主意不达目的不罢休,却不想南浔的脸色刷地沉了下去:“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一声厉喝骂的萧宝宝一愣,瞬间不敢再闹,却又十分委屈,她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这么凶。

她故技重施,可怜兮兮地抓着南浔的龙袍:“明明是她害我受罚,你怎么还骂我,浔哥哥你不能这样……”

南浔不为所动,眼神反倒越发严厉:“太后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让太后这般罚你?”

萧宝宝一噎,嘴边的抱怨顿时说不出口了。

她心虚??x?地扭开了头:“也,也没做什么,我就是让她跪我一下……”

南浔显然没相信,太后绝对不会为了容胭大动干戈,萧宝宝必定还做了什么,可既然没出事想必也不算出格,他也就懒得过问。

不管怎么说,他都欠萧家的恩情,所以哪怕前朝后宫他们都有些过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既然抄了宫规,就好好记住了,别再犯了太后的忌讳,以后在宫里,也不准再生事。”

萧宝宝不敢置信:“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就不管我了?”

南浔没开口,蔡添喜却忙不迭地开口劝了起来:“娘娘,可不能这么说,太后娘娘罚您自然有她的道理,您若是觉得委屈,岂不就是在说太后她老人家有错?”

萧宝宝被噎住,有心为自己辩解,可一看南浔那冷酷无情的样子,心虚变成了气恼,她狠狠跺了下脚:“好,你不给我讨公道,我自己来,就算有太后护着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南浔眼神一凝,语调陡然拔高:“萧宝宝,这不只是你和容胭之间的私怨,更关乎宫规威严,若是再犯,朕决不轻饶!”

萧宝宝一僵,不敢置信地看过去,一向对她温和纵容的南浔竟然会这么疾言厉色地警告她。

委屈喷涌而出,瞬间将她淹没,她骂了一句偏心,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她心里发着狠,待会南浔追上来,不管怎么哄她都不会原谅他的,除非……除非他当着自己的面把容胭的脸打烂!

可她在乾元宫门口等了又等,身后却空无一人,别说南浔了,他连个奴才都没遣出来。

萧宝宝绷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个不停。

沉光找过来的时候她脸都哭花了,丫头顿时被唬了一跳,连忙扯出帕子给她擦脸,小心翼翼地询问:“主子,这是怎么了?”

这一问,萧宝宝直接哭出了声:“浔哥哥他偏心,我都说了是容胭陷害我,他非不听,还要我好好记宫规,还骂我……呜呜呜……”

“主子别哭了,太后下的懿旨,皇上也不能怎么样……咱们先回宫吧,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回去后奴婢给您做您最爱吃的丰糕好不好?”

萧宝宝被她劝着往外走,可不等出宫门就顿住了脚步:“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她这么害我,我得找到证据……她住偏殿是吧?她屋子里一定有东西,我这就去看看。”

沉光连忙阻拦:“主子,这可是乾元宫,你这进去搜东西要是被人看见了可是……”

萧宝宝气头上却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愣愣就朝着容胭住的偏殿去了。


蔡添喜看了眼跑远的影子,又小心翼翼地觑着南浔的脸色,他本以为闹了这么一通,主子的心情多少都要糟糕一些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南浔竟然十分平静,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将条案上的插花摆弄了几下,将一支花苞换成了盛开的花朵。

虽然颇有些不伦不类,可这种话蔡添喜却绝对不敢说,还违心称赞了两句。

南浔却又将花苞换了回去:“算了,她这些东西一向做得好……人呢?朕都回宫了,她不来伺候,想偷懒到什么时候?”

虽然是责怪的话,可语气平静,神情缓和,显然是并没有真的怪罪。

蔡添喜忐忑的心顿时一定,主子的心情好,奴才的日子自然会好过,他连忙南勤回话:“奴才刚问了小宫女,说是这次的常服容胭姑娘不太满意,在督促尚宫局修整呢,奴才这就让人去寻。”

南浔却又没答应,八竿子打不着地提了句:“让御膳房送碗酒酿圆子来。”

蔡添喜答应着要出去传话,却刚后退一步就察觉到南浔在看他,目光直刺刺的,颇有压迫力。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问一句怎么了,却在开口的瞬间福至心灵,他将腰弯得更低了些:“听说容胭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想来这样的小食也是做得来的,不如就请她在乾元宫的小厨房做?”

南浔将目光收了回去,似是嫌弃蔡添喜多嘴一样,语带不耐:“她笨手笨脚的能做什么?不过罢了,时辰不早了,朕就凑合一下吧。”

虽然他看不出一丝赞同的意思,可蔡添喜还是知道自己猜中了,他怕小太监话传不利索,亲自往尚宫局去了一趟。

彼时容胭正被尚宫局的女官们围着看料子。

京城的秋日极短,秋装刚做好就要紧接着做冬装,南浔在这上面一向不挑剔,可有些衣裳送过去他却是一次都没穿过,显见是不喜欢的。

眼下容胭既然在,她们自然要讨个建议。

“姑姑,您瞧瞧这春绿色的浣花锦,这颜色很是衬人……”

“还是这牙白的雨丝锦更好些,这花色可是十分难得……”

“可我瞧着这胭色,檀色的织金锦更好……”

容胭被她们吵得脑仁,无奈一叹:“大人们,料子都是好的,只是皇上勤俭,每年四季衣裳各只添三套,属实用不了这么多。”

女官们只得作罢,容胭这才得以安静地为南浔挑选冬装的服色,他这些年偏爱深沉稳重的颜色,衣裳多是黛色,鸦青这些。

年纪轻轻倒是的确衬得他成熟稳重,甚至颇有些高深莫测,当年她进宫时,就险些没能认出来。

他和年少时候的喜好完全不一样了。

她按照南浔如今的习惯选了颜色,指尖落在一块浅云色的浮光锦上,恍然想起当年在人海里初遇南浔的时候,他似乎就是穿了这么一件衣裳。

只是时日已久,她有些不敢确定,何况即便是世家,用的东西也不可能和皇帝的规制相提并论,大约是她记错了。

可她却迟迟移不开目光。

“容胭姑娘这眼光极好,皇上想来也是会喜欢这料子的。”

蔡添喜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惊得容胭一颤,连忙收回了手:“蔡公公,您怎么来了?”

“自然是为了寻姑娘你啊。”

容胭心里一咯噔,她出乾元宫之前,萧宝宝可正在和南浔告状,这才过了没多久蔡添喜就找了过来……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可是皇上传召?”

蔡添喜瞧出她有些紧张,连忙安抚一笑:“正是,皇上说想吃姑娘做的酒酿圆子,咱家不敢耽搁,特意来请你的。”

容胭一怔,不敢置信道:“他要吃圆子?不是要问罪?之前悦妃明明……”

“姑娘这话说得,”蔡添喜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皇上那可是天子,谁是谁非心里明镜儿似的,你只管放宽心……咱们这就回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容胭下意识应了一声,等跟着蔡添喜出了尚宫局,心里还有些不可思议。

她利用太后震慑萧宝宝的事,南浔一定知道她是故意的,只是没有证据最多不过是再罚她跪一跪。

那点皮肉之苦她撑得住,可现在……

“蔡公公,皇上真的没提别的?”

想起上回被做了筏子替人立威的事情来,她心里很是不安。

蔡添喜哭笑不得:“容胭姑娘,你就是给咱家十个胆子,咱家也不敢假传圣意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容胭不好再问,心里却多少都有些信了,一股隐蔽的欢喜慢慢自心底窜起来,不管南浔这次是怎么了,他没有偏向萧宝宝,就是值得高兴的事。

而且酒酿圆子,那是她唯二会做的东西,南浔竟然还记得。

那他们之间还算不错的那段日子,他是不是也没有都忘了?

“天色不早了,咱们走快一些吧。”

她忽而就有些想见南浔了。

蔡添喜善意一笑,大约是猜透了她的想法,却没多言一个字,只默默加快了脚步。

可两人刚走到御花园,便迎面遇见了昭阳殿里的沉光,她显然是冲着容胭来的,直愣愣地堵住了他们往前的路。

蔡添喜仍旧含笑,眼神却沉了沉:“沉光姑娘这是有事?”

沉光下巴一抬,得意溢于言表:“自然是有要紧事,不然怎么敢来拦蔡公公的路……”

话是对蔡添喜说的,目光却落在了容胭身上:“皇上传召容胭姑姑伺候呢。”

“咱们这正是要往乾元宫去……”

“并非乾元宫。”

沉光笑容越发明显,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蔡添喜的话:“皇上已经传旨,今日要悦妃娘娘侍寝,特意遣奴婢来传召容胭姑姑去昭阳殿外,跪侍伺候。”


最新更新
继续看书

同类推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