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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生中所追求的是什么?
是让人名垂青史的名利,还是让人望穿秋水的爱情,亦或者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是,都不是。
人最难逃脱的是宿命。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这世上有很多人不信鬼神,因为鬼神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些虚无的东西。
可是这世上却很少有人不信命。
上到天子臣工,下到黎民百姓,这世上千千万万年来有多少人在为宿命而奔波。
命运是一件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的事。
我要写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一个宿命的故事。
《囚剑引》精彩片段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江边,江面上烟雾缭绕,不远处,大佛的影子若隐若现,看上去朦朦胧胧的,就像是生活在仙境里。
今夜的月色看起来很温柔,繁星满天,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味道,就像是春雨后的芳香,正当我诧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睡在江边的时候,一艘船驶了过来。
这船通体都是木质的,但是与渔船不同的是,这船上不但没有帆,相比之下还是一艘极为豪华的木船。因为整个船身就像是楼阁一般,如果说形容客轮为美轮美奂,那么这艘船简直就是巧夺天工。
它就像是游荡在水面上的江南小镇,温柔中带着古典之美,而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木船的楼阁内竟有身穿古装服饰的女子,饮酒作乐,不时地发出阵阵欢笑之声。
木船行驶到大佛对面的时候,阁楼上的女子也都停止了饮酒交谈,空旷的江面响起了一缕清幽的古琴声,随着微风荡漾出去。
琴声绕梁,我虽然不懂音律,但是这曲子之中所蕴含的情却是极为真切的。
不知不觉间,木船已经悄悄地靠了岸,坐在甲板上的一位身穿儒袍,头戴方巾的中年儒士正面露微笑地看着我。
这人三缕长须,面如冠玉,文雅至极,只是我不懂,他为何一身古代人打扮。
我走上前,在此等环境之下,学着古代人的样子深深作揖,中年儒士也随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走上船,放在我面前的是一张木质的桌子,桌子上有一个棋盘,黑白子散落在桌面上,好像是刚刚结束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
那中年儒士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小兄弟,深夜在此所为何事?”
我听他说话的语气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于是也故作姿态,清了清嗓子道:“呃……在下不知为何……为何一觉醒来会在这江边。”
中年儒士潇洒一笑,摇了摇头,道:“也罢,既然你我二人今日相见,也算是有缘,来来,索某便以茶代酒敬小兄弟一杯。”
可当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小了许多,如同少年手掌大小。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急忙跑到船边看了看江面上的倒影,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脏仿佛都快要跳出来。
因为倒映在我眼前的竟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一身破旧衣裳,头发长长的扎在脑后,就像是古装剧里的打扮。最令我惊讶的是,倒映在眼前的少年影子竟与儿时的我长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几分沧桑,少了一些稚气。
难道我穿越了?
这是第一时间涌入我脑海的想法,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着滚滚的江水,直接跳了进去,如果是做梦的话,在我入水的一刹那梦便会醒来,可是此时此刻,四周冰冷的江水却依旧包裹着我,不断地侵蚀着我的身体。
我托着湿透身体,吃力地爬上木船,愣愣地坐下,精神有些恍惚。
“小兄弟,你怎么了!”中年儒士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慢慢地缓过神来,道:“没……没怎么!”
说是这么说,可是此时我的心就像翻江倒海一样,穿越古代,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
我用力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在确认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之后,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
我看着桌面上木质的小茶杯,拿起来将茶水一饮而尽,茶水已经微凉,苦涩的味道充斥着我每条神经。反正事已至此,那就好好的活一世,以前没有人看得起我,现在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小兄弟,茶可不是这么品的!”中年儒士轻摇纸扇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心道,茶是怎么品的我自然是知道的,我还是茶叶公司的代理人呢,说出来你信吗。
中年儒士又给我倒了一杯,缓缓道:“品茶讲究心性,切莫浮躁。”
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浅浅地品了一口,一股清香袭来,这是君山银针,我在单位专推的茶,不过这茶叶却与公司出品的略有不同。
“这是君山银针?”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与我认知的世界是否相同,小心翼翼地问道。
中年儒士摸着胡子,点了点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似是等我再说下去。
我心里稍微有了点底,继续道:“茶是好茶,水是好水,山泉甘甜,茶叶幽香,此等上品实在是不可多得的。”
“只是……”我又品了一口,摇了摇头道。
“但说无妨!”
“若是用瓦壶内刚刚烧开的沸水冲泡,则会更加甘醇清香!”
中年儒士微微一笑,气度潇洒,轻摇纸扇,道:“原来小兄弟也是茶道中人,年纪轻轻就有此等造诣实在是不可多得的。”
“不敢当,在下本是山野之人,粗鄙之见哪能比得过先生的大才雅致。”
“山野之人如何,庙堂之人如何,既然你我二人能在这舟上品茶赏月便没有贵贱。”
中年儒士将散落的棋子收回,空荡的棋盘纹路清晰,看来也并非凡品。
“还未请教?”中年儒士扶起袖子,落下一枚白子。
“不敢,在下荆水寒!”
“在下姓索,索清秋,可否对弈一局?”
我看着棋盘上来来回回的纹路有些眼晕,忙道:“实不相瞒,在下对棋局一窍不通!”
中年儒士仰天大笑,道:“荆兄弟果然是豁达之人,索某一时忘形,还请荆兄弟海涵。”
“哪里,哪里。”我撩开挡在眼前的长发,吐了一口气,幸亏茶是我的老本行,要不真就成了山野村夫了。
只是原本还气定神闲的索清秋却一时间僵在那里,然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在我的身上乱抓一遍,抓得我骨头像裂开那般疼,最后定格在我的额头上!
“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索清秋连说了三次,看他吃惊的样子,一旁抚琴的歌姬也吓得花容失色,原本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
“索先生?”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索清秋恍然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喝了一杯茶,正色道:“荆兄弟,适才索某失态,还望海涵!”
“哪里,哪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享受这样的说话方式,还是做古代人好,说话都这样规规矩矩。
“若是荆兄弟不嫌弃,索某斗胆与你讲讲在下刚才为何会如此举动。”
“但说无妨。”我回敬索清秋的话。
“索某今日夜观星象,发现帝星明亮,可是在帝星周围却没有祥和的紫气,一时间好奇,所以驱船而来,在大佛附近遇见荆兄弟你,看来并非缘分此等巧事。”
索清秋看着夜空郎朗,繁星点缀,却如同读书一般,诗词信手拈来:“正所谓‘帝王之命万世久,繁华紫气绕东来’帝星与紫气本是相伴相随在一起,可是天生异象必有妖,所以索某想一查究竟。”
“索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人了?”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说来惭愧,索某一开始也以为荆兄弟不是我想找的人,可是当看到荆兄弟面相的时候发现你正是我要找的人。”
“哦?”我有些疑惑。
“荆兄弟你的面相乃是难得一见的日月伏羲骨,你额头方正而大,上至百会穴,下至中正部位,形状如印绶之方型,这是最好的日角相,拥有此相之人如同长虹贯日,耀于九天,这便是奇骨贯顶,便是帝王之命!”
索清秋的话我并没有当真,只是看他认真的表情,一时之间不敢打断他。
“只是……”看索清秋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有难言之隐。
“索先生有什么话请讲。”
索清秋尴尬一笑,道:“适才索某失态之举实则是在给荆兄弟摸骨!”
“摸骨?”
“对,人有面相,也有骨品,傲骨一说绝不是空穴来风,你的骨是难得一见的剑骨!”
“剑骨?”
我越听越玄,命理之事本来我就极为相信,现在索清秋说的头头是道,更让我深信不疑。
“剑,乃百兵之君,你生得剑骨又是帝命,所以你将是万世不可多得的用剑奇才。可是,兵,乃血腥不祥之物,所以破了你该有的紫气,你的剑骨嶙峋而狭长,形单影只,帝命本就是孤清之命,所以你的一生注定孤之,绝之。”
索清秋的话字字珠玑,看我如今身体所穿的衣服,一身粗布麻衣,短褐穿结,想必也是无父无母的清苦之人。
或许是看到我落魄的样子,索清秋宽慰道:“正所谓相由心生,荆兄弟你生性豁达,索某之话不必放在心上。”
“多谢索先生劳心,男子汉顶立于世,就应当敢爱敢恨,若是畏首畏尾,来到人世不也是白走这一遭!”
“好!荆兄弟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胸怀,不愧是剑中皇者!”
索清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木船乘着清风,看他豪迈的样子就像是徐克武侠电影里侠客饮酒那般豪情。
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岸上的,索清秋乘坐的木船像是一夜之间消失在江面,渺无声息,好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躺在大佛脚背上看湍急的江水,像是一条被镇压的玉龙,怒号,狂舞。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水位似乎正在渐渐地上涨。
正当我起身观察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向我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位黑衣少女,与其他黑衣人不同的是,少女的袖口绣着一朵金色的玫瑰,看样子是这群黑衣人的领头人。
“喂,小子,你在这里多久了?有没有看到红尘客栈?”黑衣少女问道。
我最讨厌这样没礼貌的小姐,于是故作睡态,慵懒地揉了揉眼,扶着头道:“没看见!”
“不可能啊,消息说是在这里,难道来晚了一步”黑衣少女喃喃道。
我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无缘无故地感觉好笑,于是插嘴说道:“找客栈也不选选地方,这里只有船。”
谁知那黑衣女子听了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算了,这是个乡巴佬,咱们走吧!”黑衣姑娘挥了挥手,带着一群人跳下大佛的脚背。
江内的水势一直没有减弱,我确定这不是错觉,因为几句话的时间水面竟然涨了不少,江面旋涡不断,水下必定暗流涌动,江水疯狂地拍打,像是诉说千百年来被镇压的愤懑。
四面江水不绝,水位不断上升,眼见水面就要没过大佛脚背,这样一来岂不是殃及池鱼,也不知道这黑衣少女一行人去了哪里,倒是回来救我一把。
“吼!”一声动彻天地的嘶吼,似是带着无限的怨恨,仿佛要撕裂这个天地。
随着这声嘶吼,江面突生异象,无数个小漩涡此时开始慢慢的汇聚,逐渐形成了一个大水涡,不断下陷,遥遥望去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俨然成了一个大漩涡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一时之间竟然惊呆了。
就听“嗖嗖嗖”几个声,黑衣少女不知道从哪里跳回来,看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甚至连随从的黑衣人也所剩无几了,想必已经凶多吉少!
“难道是那畜生?”黑衣少女死死地盯着江面的漩涡,似乎在漩涡深处会有极为恐怖的事发生。
“吼啊……”又是一声咆哮,似乎一道闷雷在我耳边炸开,我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都停止了。
“这是什么怪物?”我缓过神来,看着黑衣少女脸上恐怖的神情,有些慌乱。
“弱水离龙!”黑衣少女一字一句道。
在我的世界观里龙是只能出现在神话里的生物,一时之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可就在我无法平静此时心情的时候,黑衣少女手中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泛着紫光的匕首,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顷刻之间那泛着紫光的匕首竟变得有一人多长,悬浮在半空中。
然后她就像是上台阶一般,慢慢地走了上去!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有龙,还有能够御剑而飞的修士!
看着黑衣少女在紫色匕首上漂浮的身影,恍惚间竟有种飘飘若仙的感觉。
可是还不等她站稳,浑浊的江面竟然径直地向上喷出了数道水柱,散落的江水犹如一场倾盆大雨。然后就听“碰”的一声闷响,一条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伴随着一声嘶吼,竟真的有一条龙重见天日!
这只庞然大物有一半身躯仍潜在水中,可是露出水面的这部分竟有佛膝那么高,碧绿色的巨目就像是琥珀宝石,通体是晶莹的白色鳞片,阳光照耀下竟如同一条水晶镶嵌的虬龙,虽然张牙舞爪,却少了几分狰狞。
“乡巴佬,快走!”黑衣少女一声轻呵,站在紫色匕首上向我伸出手,在弱水离龙出世的巨大冲力下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不得不说,这紫色匕首虽然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但是速度奇快,跟随的几个黑衣人已经明显被甩在后面,有的甚至被翻滚的波浪打翻在江内了。
可是这紫色匕首速度虽快,泛起的光芒却成了弱水离龙的目标,只见弱水离龙张着血盆大口向我们急速驶来,本来江面对它来说就不算宽广,庞大的身躯排山倒海,眨眼间就要把我们吞了。
我紧紧地抱着黑衣少女纤细的腰,虽然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空中散落的水花打了我一脸,朦朦胧胧地看着她坚毅的脸庞竟没有一丝慌乱,在空中左右穿梭。
只是这弱水离龙实在太过庞大,巨大的头颅伸过来简直遮天蔽日,眼见已经避无可避,黑衣姑娘径直向着大佛飞去,落在佛膝上,然后双手结印,原本漂浮在脚下的紫芒短刃竟直接挡在她的面前,虚空中也多了层紫色的光幕,将我们包围在内。
此时弱水离龙的的狂性早已越来越烈,硕大的头颅张着血盆大口径直地向着这道紫色的光幕撞击。
就在龙头接触光幕的那一瞬间,黑衣姑娘弱小的身躯突然一颤,仿佛与那道光幕血肉相连,在光幕遭到撞击之后,黑衣姑娘一口鲜血也随之喷出,血色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殷红,而那紫色匕首似乎在主人受伤的同时也摇摇欲坠了。
弱水离龙眼见一击未果,更加恼怒,碧绿的双眼爆射精光,来势汹汹。
我虽然不懂黑衣姑娘所用的道法,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救了我一次,更何况我也是个男人。
大丈夫死不足惜,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躲在女人的背后,即使我没什么本事,只是我刚刚才来到这个充满奇幻的世界。
就在弱水离龙再一次撞向紫色光幕之际,我挡到了黑衣姑娘的身前,那一刻我看到了她因为惊讶而瞪大的双眼,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当我睁开眼时,四周漆黑一片,我原本以为这就是阎罗地狱,直到我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才发觉自己还活着。
那呼吸声离我很近,空气中还略带着淡淡的幽香,这香气我闻过,是黑衣姑娘的。
长时间一个姿势让我的身体有些麻木,我想动,可是身体就像是被打碎一样,到处都疼。
一旁的紫色匕首散着幽光,朦朦胧胧地看不太清,黑衣姑娘就坐在我的一旁,像是睡着了。
我从没这么仔细地看过一个女孩子,看她的样子年纪应该与我现在身体相差无几,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长长的头发贴在脖子上,脸色有些苍白,嘴角还有一丝干涸的鲜血,看起来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刚想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可浑身是伤的身体却疼出声来。
“你终于醒了!”黑衣少女抬起头看着我甜甜地笑,只是不知为何她竟然直接甩了我一个大嘴巴!
本来我的身体就像裂开一样,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大嘴巴扇得七荤八素,一时间全身的骨骼就像散架似的。
“你干什么?”我有些恼怒。
“谁让你……,谁让你抱我了!”
“你当时飞的那么快,不抱着你,摔下去怎么办!”
哪知道这黑衣少女又给了我一个大嘴巴。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这次真恼了。
“我说刚才弱水离龙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挡在我面前,不要命了!”
“我看你是弱质女流,所以才……”我看她瞪大双眼的样子,竟一时语塞。
她那表情分明是觉得好笑,指着自己,道:“我是弱质女流,我杀你比杀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我尴尬地笑了笑,道:“也不见得,这种鬼地方哪有蚂蚁!”
“信不信本姑娘立刻就抓一只给你看看!”黑衣姑娘娇嗔,似是心情也好了许多。
“信了,信了!”我捂着脸,尴尬地笑着。
“傻样!”黑衣姑娘嫣然一笑,就像是绽放在这黑暗的百合,清澈美丽,带着幽香,沁人心脾。
“不许看!”黑衣姑娘扬起手,我立马捂住脸,道:“你就不能像个姑娘一般温柔点!”
“乡巴佬,你在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说罢她伸出两根手指,我赶紧低头。
“你摔断的腿骨我大致都给你接好了,你现在老老实实地躺在这里,别乱动。”黑衣姑娘起身,不知道想去哪。
“这是哪里?”我本想随手抓住黑衣姑娘,然后又缩了回去。
“这是被弱水离龙撞开的洞窟,洞口被封死了。”黑衣姑娘的眼神有些暗淡,看来我们困在这里已经许久了。
我的肚子有些饿,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只是陪索清秋喝了几杯茶,看着洞内黑漆漆的样子是不会有吃的了,腿骨还有些痛,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有人在哭泣,我扶着躺在身下巨石,慢慢地滑下来,落地的时候腿骨还有些疼,不过好多了。
我顺着光亮,慢慢地挪动着身子,走不久便发现黑衣少女正坐在一旁,我很好奇这个山洞怎么会有人工修造的甬道,不过看眼前的情形,我觉得应该去安慰安慰黑衣少女。
“哭什么?”我缓缓地坐在黑衣少女的一旁。
她见我过来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逞强道:“我没哭。”
我没有往下问,只是靠在墙上,毕竟有时候无言也是一种陪伴。
不知道这样安静了多久,我只感觉到黑衣少女缓缓地靠在我的肩膀,听她轻轻地呼吸多半是睡着了。
不知怎么我想摸摸她的脸,可是当我刚伸出手就听到了一句冰冷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怎么你没睡着吗?”我问,她没有回答我。
“刚才为什么伤心?”
“我们会死吗?”她没有回答我,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声音好像是在祈求,也像是自语。
“不会死!”
“为什么这么肯定?”
“感觉!”
“你是谁,怎么这么肯定?”
“我?”我想了想,真的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在这个世界我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就连记忆都没有,我叹了一口气,自嘲:“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为什么弱水离龙遇见你会自动避开?”黑衣少女好像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继续问我。
“避开?难道不是它把我们撞进来的吗?”我惊讶地问。
“你以为你真的有命与弱水离龙对抗吗,说来也怪,不知道为何,那畜生在撞到你的那一瞬间突然停住,可是它带来的冲力实在太大,我也已经支撑不住,所以被撞到了这个鬼地方。”黑衣姑娘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的话。
一旁的紫色匕首光芒越来越淡,相信她所剩无几的功力已经消耗殆尽。
我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信自己有这么大的能力,解释道:“我叫荆水寒,至于你说的弱水离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就是个凡人,不会你的法术!”
“法术?”她听了我的话想笑,可是看我正经的样子有憋了回去。
“你以为我是仙人啊,还法术!”
“那是什么?”
“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她有些不敢相信。
我摇了摇头。
“现在就是我懂法术,恐怕也得死在这山洞内了。”黑衣少女抱着双腿,虽然头埋得很低,但是我知道她在流泪。
“说不定我能找到出口!”
黑衣少女猛然抬头,激动地看着我。
“不过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你还不快起来!”黑衣少女一把把我拉起。
“喂!我的腿!”
我站起来,一点一点地向前挪着身体,这山洞的甬道很长,也不知道能通到哪里。
“这么一直走下去吗?”她问。
我点了点头,道:“我们脚下的甬道曲折平坦,没有坑洼,显然是人工开凿过得,这就说明前面必定另有洞天,不过通向哪里我并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出口也听天由命。”
“说了和没说一样!”
黑衣姑娘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我知道她是认同我的说法的,毕竟这是目前唯一的路,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是太饿的原因,我的体力已经不支,摔断的腿也因为长时间的行走而肿胀起来,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全凭毅力了。
不过就在我快要放弃的瞬间,甬道前面竟然有了微弱亮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还是体力透支产生的幻觉,黑衣姑娘的紫芒短刃这个时候也暗淡下去了,这时我才看清前面确实有光亮。
我本以为走到了出口,谁知当我们向着光亮“狂奔”到尽头的时候才发现,尽头竟是一道石门,大概有三四个人那么高,很宽,石门看起来得有千斤那么重,刻着一些曲折的图文,门上有一牌匾,龙飞凤舞的雕刻着三个篆书的大字!
“昆仑阙!”
说起昆仑,在我现有的认知上应该是昆仑山脉,一条连绵不绝横跨大陆的雪山,可是又怎么会在大佛附近。
我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在经历巨龙之后,在这个世界出现什么光怪陆离的事都该释然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看向一旁的黑衣姑娘。
黑衣姑娘此刻脸上也布满了惊讶的表情,与当初见到弱水离龙不同的是,此时她的脸上还略带着欣喜。
“你连昆仑阙都不知道?”她鄙视地看着我。
“怎么,我一定要知道昆仑阙吗?”我扭过头,看着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大石门,是不是有机关在牵制着它。
“昆仑是神州最古老的门派,昆仑七子所创造的神话恐怕连九清剑首李沧海也无法触及。”
听黑衣姑娘提到李沧海的语气虽然略带鄙夷,但是我知道能与神话提及一定是位大能之人。
言罢,就见本来筋疲力尽的黑衣姑娘瞬间精神起来,在墙壁上到处敲打,似是在找开门的机关,连安置烛火的灯盘都转了几次,也不知道她忙了多久,还是不肯放弃。
“黑姑娘,你累不累?”我看她着急的样子,有点好笑。
“你叫谁黑姑娘?”她没好气的回答我。
“你不叫黑姑娘叫什么!”
“我叫小虞!”
“小鱼,吃的那个鱼吗?”
“不是,是虎吴虞!”
“哦,原来是虞姑娘,失敬!”我故意作揖,装作很虔诚的样子。
“喂,你有完没完,快帮忙找机关!”
我拿起一盏灯,好奇地问道:“这灯油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熄灭?”
“这是弱水离龙的眼泪!”
“弱水离龙?”我早该想到,“离”在八卦内对应为火,弱水离龙的眼泪应该是某种类似灯油的物质,可是我不懂,为什么弱水离龙却没有一丝火龙的气焰,相反更像一条水龙。
“别愣着了,快找!”小虞催促。
我把烛火靠近石门,石门璧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有长形的沟壑,有圆形的小孔,曲曲折折,连在一起,从正面看就像是一个勺子,或者一个漏斗。
而顺着一边的小孔还有一段不是很清晰的纹路,纹路很长,末端也有一个圆形小孔,不过这个小孔内却有一些殷红,就像是浸泡的鲜血凝固一般。
“小虞姑娘,你看看这是什么?”我指着这些曲折的纹路道。
“总感觉像是在哪里看过,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小虞皱着眉,手指顺着石壁上的纹路划下。
在划过最后一个小孔时,小虞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把烛火端正地拿在眼前,看着指甲里殷红的残渣,疑惑地问道:“这是……血?”
就在我还在疑惑的时候,只见她简直就像发疯一般,从怀里掏出匕首,伸出手指,一刀下去,鲜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流,然后也不顾疼痛,直接把流着鲜血手指放在最上边的小孔上,鲜血顺着石壁上的纹路留了下去……
此时甬道内静悄悄地,只能听得到小虞紧张地呼吸声。
只是良久,都没有她想要的回应。
小虞瘫软地坐在地上,似是绝望。
就这样休息没多久,小虞又站起来不断地摸索,看来决心要找到开门额机关,她不停地在石门两旁踱步,我坐在一旁,看着她焦急的样子,眉头紧皱,蹲下站起,不时地拍拍这,摸摸那,但都是无功而返。
其实我早就饿了,只是看她这么专心致志得样子,一时之间不好意思打搅她,于是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把早就肿胀的腿放平,躺着等死了。
其实在这里我并不怕死,说不定我死了,就能像做梦一般回到原来的世界,就这样带着饥饿与疲倦,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又被饿醒过来,我看到小虞靠在石门上也睡着了。
我凑到面前,发现她嘴里竟嘟囔着梦话,只是当我想给她换个舒服姿势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在发烧。
也难怪,她被弱水离龙那么一撞本来就受了内伤,又为了光明强行驱动她的那柄匕首,紧接着走了一路没有休息,这几日只是喝了点水,又没有进食,病了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我看着她手指上愈合的伤口有些心疼,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喊冷,我就抱住了她……
这一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洞内到处漆黑,不分日夜,所以给我的错觉一直是黑天,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其实我的腿很疼,可是现在我的脸更疼,我是被疼醒的,因为小虞又给了我一个大嘴巴!
“你干什么!”我这次真的恼了!
“你对我做什么了!”她尖叫。
“我没做什么!”看着小虞紧张的样子,我有些不耐烦,急道:“我可以对着星星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星星”小虞嘟囔了一句,然后突然站起来,拿起烛火,激动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她已经忘记我抱着她的事了,于是立马跟上,免得她想起来什么再找茬。
小虞用手摸着这些纹路,问道:“你看图案想什么?”
“勺子!”我不假思索。
“那你说这是什么?”她又问。
我摇了摇头,还是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
“这是北斗七星啊!”她急得跺脚,我摸了摸石壁上的圆孔,看形状却是像是北斗七星,只是我数来数去,却多出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