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颜如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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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弱弱,任人鱼肉。

二世重生,誓不低头。

无奈世事,仍难自已。

昔日绵绵,相思已绝。

未料回首,烛火依旧。

颜如美玉,愿君珍重。...

《重生之颜如美玉》精彩片段


东边以东,一块大洲傲然独立于茫茫海洋之上。
这块大洲的主宰者,楼兰国,在七年前统一了战乱割据的大洲后,已然带领着整个大洲的黎民百姓度过了富庶而充实的七个年头。
而今,甚至已经没有人能清楚记得七年前的那三载战乱岁月是多么地让人绝望,即便是三两个人在午后的闲谈中不经意提起那如同万丈深渊的三年,人们也不过是沉默一瞬,然后笑笑带过。
——那样的日子,地狱般的日子,是再也不会有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个创造楼兰盛世的王者,楼兰国尊王楼兰凌风在楼兰统一大洲以来的第七年,已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他终日卧榻,渐离佳境,百日以来以药吊命。
春日过去,老尊王真切感到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便在初夏,将尊王之位传给了楼兰国长王子,楼兰真。
全大洲的子民得知了老尊王将去,皆悲恸不已,道观和寺庙里时时能见着有人在为老尊王祈福。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这日一早,老尊王便派人宣了楼兰真来寝殿里。
楼兰真接旨赴殿,推开门后,看见神色苍白的父亲,心中满是酸楚。他三步并两步走到老尊王榻前扑通一声跪下:“父亲——”
老尊王看着自己的长子,用力扯出慈祥的微笑,虚弱道:“好孩子,本尊的眼光没错,真儿一定可以继承大业。。。。。。”
楼兰真摇摇头,神情凝重。他张口还要说些什么,老尊王打断了他。
“真儿。。。。。你听着,现在本尊时间已不多,还有两件事要嘱咐你。”
年轻的尊王听了此话,立马挺直了身子,神情严肃,凝神屏听。
“第一。。。。。。我楼兰国能有今日,大洲能有今日,大半是靠了予风圣师。。。。。。真儿你且牢记,今后无论如何,都要保圣师十分的安全,并要一直像本尊一样尊敬圣师。。。。。。予风圣师就是我楼兰的护国符,听明白了吗?”
老尊王的声息越来越弱,一字一句喘地越发厉害。楼兰真像是接了至高无上的圣旨一般凝重答应:“儿子牢记!”
“还有。。。。。。”老尊王用最后一丝气力,给楼兰真讲了一个故事。
十七年前,大洲上一共有五十多个国家,楼兰国当时还只是众国中的一个小国。
当时大洲的整体局面相对平和,但隐患重重。那年楼兰王后产下了一名小公主,名楼兰丛。那年,楼兰真八岁。
丛公主出生的那天,王后连连剧痛了六个时辰,血流不止。其次,据说整个分娩过程中,天空中一直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甚是悚人。
奇怪的是,丛公主呱呱落地的那一瞬间,窗外的乌云以奇快的速度散去,阴沉的雷雨天片刻间转为大晴天。而王后的剧痛也忽然消失,血也莫名自动止住。
老尊王甚喜,认为这小公主的降临是吉兆,他正欲将新得爱女昭告天下之时,楼兰国圣师予风却赶了过来阻止了老尊王。
圣师道,这公主楼兰丛生来非凡人。他布阵卜出,这名王后刚诞下的女婴,是千载年才得以一见的两命女。她生而携带巨大的力量,命格极硬,已经远盖过了楼兰国的命气之力。若是这女婴被留在楼兰国王宫里被奉为公主而长成,其之气场上会与圣师为楼兰国布下的大阵相悖,那么楼兰国很有可能无法赢得大洲霸主之位。
老尊王当时年轻气盛,雄心壮志一腔热血,日日渴望自己的国家能更强能壮大。于是他沉思后,决定以大局为重,暂且先把丛公主送出宫去,以平民身份活着。待楼兰国一统大洲后,再接公主回来。
所以在当时,老尊王和王后含泪昭告全国,丛公主出生便夭折而死了。
予风圣师称,尊王与王后不宜与丛公主见面,那种血缘之间的联系会带来些什么,圣师自己也难以预料。总之,只有如此一切,大局才能步入正轨。于是往后的日子,老尊王每年都会派人给抚养丛公主的家里送去一些财帛,除此之外,再无多举。
可是,在战乱爆发的第一年,老尊王忽然与抚养丛公主的一家人失去了联系,这小公主也就此人间蒸发了。
到如今,这一直是老尊王心中的一个秘密,承载了无限的愧疚,他始终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
楼兰真依旧跪在床前,听完了这个故事,一语不发,却是一脸惊讶。
“所以,真儿。。。。。。本尊希望。。。。。。希望你能将你的妹妹找到,接她回家。。。。。不管她如今是生是死,也要。。。。。也要去找。。。。。。本尊一想到这个孩子可能在战乱里遭遇的种种,就甚是难受,我们楼兰国欠她太多了。。。。。。”
楼兰真长吸一口气,眼中有晶莹闪过,他低声道:“父亲请放心,真儿一定会帮您完成这个心愿的。”
不知道楼兰真的回应,老尊王是否听见。
“我们楼兰国欠她太多了”,是老尊王在这个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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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顾府,一派庄重肃穆。
这日,是顾府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
顾老爷和顾夫人领着顾家儿女们齐齐跪在族堂里,完成祭祖仪式。
整个族堂中并无太多摆设,只是挂在墙上的七幅画像尤为显眼,每幅画像里的老者,都莫名让人肃然起敬。
顾老爷手中秉着七柱香,跪在族堂的正中央,他的目光依次扫过每一幅画像,然后沉声道:“我顾允玟和顾家四子没有让列祖列宗失望。先辈打下的基业,我们依然在尽心尽力地经营,我顾家珠宝的名声,会越来越响亮。望地下的先辈们,能够欣慰,和放心。”
说完他的目光定在自己父亲的那一幅画像上,沉思良久,片刻后他起身给每一位先辈上香。
顾家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珠宝世家,自大洲还是一片没有秩序的蛮荒之地时起,顾家祖先就开始在这片土地上着手创办顾家大业了。而后在战乱之时的楼兰国,顾家凭借自家工坊的优良技艺,成为了楼兰国御用的珠宝供应源。
宫里无论是尊王佩戴的玉器,还是宫中嫔妃头上的簪子耳上的宝石,都是源自顾家的工坊,一直至今。如今楼兰国是大洲的主人了,这顾家的地位在整个楼兰国也是高到了极点。
顾宛颜跪在最后一排,只竖着耳朵听着老爷讲话,头都不敢抬。她来顾府有九年了,但这是她第一次被允许进入顾家族堂,参加祭祖大典。
按理来说一个与顾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不能够进入族堂参加祭祖仪式的,可是顾夫人还是执意让她在这一年和顾家的儿女们一起祭拜祖先。顾宛颜心里明白,顾夫人早已把她自己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如今这一举动更是说明了顾夫人对她的信任之深。顾宛颜很感激,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她更加笃定,自己要好好报答夫人以及顾家对她的收留和养育之恩。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族堂里的仪式完成了,顾老爷推开族堂的门,对门外的方管家说:“老方,下去吩咐一下,可以上山了。”
祭祖大典的一个重要步骤就是上山拜祖,顾家的祖坟在东城南山的山顶。
顾府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还有诸多家丁丫鬟这一行人浩浩荡荡上山是中午,待他们下山回到顾府,月亮都在天上挂了有些时候了。
顾宛颜辞过众人,便早早回了房。
累,真累!她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便趴在了床上,动也不想动。
虽然从前的祭祖大典她都跟着上了山,可是也只是帮忙打打下手,多半是在一旁和家丁们站在一起,提拿东西什么的。可是今儿她是跪了又起起了又跪,拜了又磕头磕了头又拜,着实累人。
正当顾宛颜准备进入梦乡时,一阵敲门声猛地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揉揉脑袋,起身走过去拉开门,是雪姨。
雪姨是方管家的内人,方管家平时操持打理顾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而雪姨专门负责服侍夫人。
“雪姨,怎的,有事吗?”顾宛颜微笑,并把门全部打开,邀着雪姨进来坐。
“瞧你这模样可是倦的厉害,今儿可累着了吧。”雪姨打趣地说。
顾宛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默认自己的疲倦。
“快去洗洗脸醒一醒吧,夫人找六小姐还有些事情。”雪姨一面说一面把顾宛颜推到了墙边铜盆的边上。
顾宛颜洗过脸又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才去东苑找夫人。
祭祖大典下来满府的人或是都累了,顾宛颜一路走到东苑去只见着些来往的下人。
东苑夫人的房里亮堂堂的,顾宛颜在门前落了脚步,清了清嗓子:“夫人,宛颜来了。”
没听见夫人的声音,门却被拉开了。
以往都是下人开门,这次见是夫人,顾宛颜有些惊讶,然后她嘴角上扬道:“夫人唤我进去便是,不必亲自来开门。”
她边说边搀着夫人进屋,然后这才发现房间里除了夫人一个人都没有。于是顾宛颜心中暗想,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来,宛颜,你坐。”夫人走到桌前坐下,双手携着顾宛颜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顾宛颜坐在夫人的身边,挨得挺近,她用空着的一只手去给夫人斟茶,然后又把一碟糕点推到夫人跟前。
夫人满眼笑意地看着顾宛颜,是越看越喜欢。
顾宛颜看着夫人脸上的笑意一直不褪,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夫人今儿是怎的了,什么事情如此开心,不妨讲来听听?”
夫人摇摇头,说:“宛颜,你在顾府待了这么些年,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丫头,你觉得我顾家待你如何?”
听了这话,顾宛颜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她立刻用双手握住夫人的手,一字一句间满是诚恳:“夫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您,我至今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那年我爹娘在战乱中被敌国杀害,是您在我无依无靠的时候把我带回顾府,我心甘情愿改姓顾,宛颜这一辈子,都要用来报答夫人还有老爷对我的大恩大德。”
夫人和蔼地拂了拂顾宛颜的头发:“我知道你有孝心的很,我也早就把你当作是自己的女儿了。可是啊,毕竟是个女儿家,你早晚是要嫁人的,怕是没法子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顾宛颜马上坚决地摇头:“不会的!宛颜愿意永远跟着夫人,为顾家效力,报答顾家的恩情!”
夫人笑了两声:“那可不成,这么漂亮机灵的丫头,我可舍不得你终生一人。”
顾宛颜有些害羞地低头笑了笑,又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就是真有那天,也还早呢!”
沉默半晌,夫人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两分凝重,不比方才的嬉笑:“这些事情我想了许多遍,现今我有个想法,想问问宛颜你的意见。”
顾宛颜歪了歪头:“何事?”
夫人顿了顿,“我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宛颜就留在顾家当媳妇可好?”
顾宛颜听了一下子没说出话来,她试图去理清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生怕自己会错了意。
“我知道这样是有些自私了,”夫人叹了口气,“但我啊,可是真舍不得你离开。”
顾家一共有四子一女,大公子顾冉、二公子顾漠、三公子顾晏、四公子顾彰和五小姐顾环。
顾家老爷一生只娶了两房妻妾,四子都是夫人所生,而五小姐顾环却是年纪轻轻就已经过世的侧室所生。顾环从小性格乖张,个性张扬,在其母过世后更是嚣张不羁起来,十分不讨夫人的喜欢。
夫人见顾宛颜迟迟没有说话,眼神里的光彩一点一点淡去,又重重叹气:“罢了,我不能强迫你,权当我没有提起过罢,若是宛颜瞧上了哪家的少爷公子,只管来告诉我便是。”
顾宛颜看见夫人脸上失望的神情,心里头一下子充满了愧疚之情。
顾宛颜啊顾宛颜,你这条命就是夫人给捡回来的,你怎么有脸让夫人为了你伤心?你不是暗自发誓,要用一生去报答这份千斤重的恩情?
“不,不是的。。。。。。”顾宛颜慌张地解释着,“我没有不愿意,夫人不要生气。。。。。。”
夫人听罢,慢慢笑了:“宛颜可是说的心里话?”
顾宛颜真诚地笑道:“是,宛颜说的是心里话,我也不愿离开夫人,我愿意一直陪着夫人。”


夜深了,顾宛颜一会儿把枕头蒙在脑袋上,一会儿又拿下来抱在怀里,人在榻上翻来覆去,明明已经十分疲倦,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眠。
她的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自己有些无奈于无法决定生活里的种种;可方才仅通过三言两语,就被夫人左右了自己的婚姻大事,却又是心甘情愿的。这样的心情,十分矛盾。
还记得几个时辰前夫人笑颜眉开地说:“那我便尽快帮你和冉儿选一个良辰吉日。”
一想起这句话,顾宛颜更睡不着了。
成亲嫁作他人妇?这种生活,她连想都没有想过。
顾家四个公子,老三老四都尚不够成熟,还需历练一番,老大和老二倒是年轻有为,能力不凡。当夫人问她愿意嫁给大公子顾冉还是二公子顾漠时,她只一句“全凭夫人做主”,就把自己给嫁了。
说不上是后悔,她早已打算把自己的一生都交付给夫人——只是,只是心里有些遗憾。毕竟她是不能像一般的女子那般,在最美的年纪,遇见一个如意郎君,然后两人情投意合,再然后共结连理了。
大公子顾冉?
顾宛颜闭着眼睛努力回忆她印象里的大公子——为人憨厚,谦虚,对她也是照顾有加。
兴许、兴许这也是一件好事!
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矛盾的心态,终于渐渐入睡了。
次日整个顾府又是早起。
二公子顾漠肩上担着顾府珠宝在其他大洲的买卖、宫内进贡的职责,还兼管坐落于其他城镇的顾氏珠宝分铺,因此他人是常常不在顾府内的。为了参加祭祖大典,半年未回东城的顾漠这才赶了回来,不过,这一日他又要离开,为了去西边一个小邦国洽谈一笔不算小的买卖。
这事关乎的不止是一笔可观的利润,更是顾氏珠宝在一个新邦国的名声,顾府老爷对此甚是重视,坚持要在早晨亲自为顾漠送行。
顾宛颜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天没亮就醒了。虽然没怎么休息好,可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去安排这一大家子人的早膳。
虽只是一顿早膳,可这顿早膳有着不一般的意义。由于顾漠此番一去不知又是何时归,这顿早膳恐怕至少是半年以内他与顾家人的最后一顿用宴。
她一边打哈欠一边往厨房走,还顺带伸了个懒腰。
走到了生着火亮堂堂的厨房门口,有个人从里头出来,顾宛颜愣了一愣,是二公子。
“二公子,早啊。”她忙隐去了倦意,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
顾漠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天色黯淡,顾漠又是背光而立,顾宛颜看不见他的面上是什么表情。
“二公子怎么这么早到厨房来?”顾宛颜的余光瞥到了顾漠的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布袋子。
顾漠回答干脆:“来拿一点薄荷叶。”
说罢,他又是客气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宛颜对顾漠的冷漠似乎并不意外,她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有些庆幸夫人没有让自己嫁给顾漠,然后推门进厨房。
记忆里,从顾宛颜来顾府到现在,她和顾漠之间的对话寥寥而已,每次也不过礼貌招呼,几乎都能数过来说过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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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昨晚嘱咐过顾冉、顾晏、顾彰还有顾环要早些起床,一起给顾漠送行。
但是顾宛颜闭着眼睛都能想到那五小姐顾环怎么可能乖乖听话起早床?为了不让老爷一早多发一顿脾气,顾宛颜在吩咐好了厨房里的事情后,便去顾环的房间当恶人——想办法让五小姐快些起来。
她走到顾环房间不远处便瞧见顾环的小侍女一脸为难地在房门口打转,顾宛颜眼珠一转,差不多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她走过去,小侍女看见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发亮:“六小姐!您快帮帮小的吧!我方才去叫五小姐起来洗漱,五小姐直接把洗脸水打翻了,然后将小的骂出来了,小的这会儿也不敢再去吵她......我......要是五小姐没有起来,老爷夫人会责罚小的的!”
小侍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十分可怜。顾宛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没事,有我呢,你去帮五小姐重新准备洗漱吧。”
小侍女眼睛更亮了,她几乎要蹦起来:“谢谢六小姐!谢谢六小姐!”说完她赶紧跑开了,一丝不敢怠慢。
顾宛颜抱着臂站在原地思考了一瞬,然后推门进去。
果然,顾环睡得香的不得了,被子被踢得横七竖八,人趴在床上,呼吸声颇重。
顾宛颜有些想笑但忍住了,她清了清嗓子,走到顾环的榻边:“五小姐,该起来咯!”
顾环没反应。顾宛颜无奈撇嘴,然后索性在床边坐下,侧着身子伸手推了推顾环:“五小姐,别睡啦,再睡就耽误正事儿啦!”
顾环这下终于被弄醒了,她皱着眉头勉强睁开眼睛不屑地看了看坐在床边的顾宛颜,然后翻了个身,不理她,接着睡。
顾宛颜并不打算放弃,她又伸手去推顾环,连着推了两下。顾环似乎被顾宛颜弄烦了,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顾宛颜:“你以为你是谁啊!大清早跑到本小姐的闺房来胡作非为!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人家打扰我睡觉!知足地就快点滚!”
顾宛颜没有因为顾环出口伤人而生气,她看着顾环笑了笑:“老爷一会儿责罚你,你可别怪我没来喊你啊。”
顾环的怒意更深了,她伸出食指指着顾宛颜的鼻子:“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整天一副假好人的嘴脸!你以为你很高尚?不就是个被捡来的野孩子吗!”
顾宛颜的脸上似乎有一丝难以发觉的不悦,可是很快又消失不见。她悠然站起来,掸了掸裙子上的灰尘,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就睡吧,一会儿君少来了我告诉他五小姐还在睡觉便是,让他用了早膳就走。”
顾环听完这话,原本张牙舞爪却突然不吭声了,待她意识过来,立刻手忙脚乱地下床乱踢着鞋子去衣柜扒衣服:“你这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啊!”
顾宛颜嘴角浮起浅浅的笑:“快点穿衣服吧,我叫小梦来服侍你洗漱。”说完她抱着臂走出了顾环的房间。
这顿早膳的菜目都是顾宛颜亲自定的,众人在餐桌上落了座,看见丰盛的早膳,一大早本不怎么想进食却突然都有了食欲。
顾漠是个聪明人,他看出了父母对自己的在乎与不舍,更看出了整个顾府对自己的重视——从前是,现在更是。
老爷一早心情大好,一边用膳一边向顾漠嘱咐着一些事情,话语间说了不止一遍“我绝对放心你”。
说了好几遍后顾彰忍不住插嘴:“爹当然得放心啊,二哥什么时候办事不利过啊,是不是啊!”
老爷哈哈大笑:“你这臭小子!”
顾宛颜坐在夫人旁边,吃着豆沙馒头笑。
顾环用筷子胡乱搅拌着桂圆红枣粥,心神不宁地一会儿环视一遍餐桌,一边焦灼地看门外。顾宛颜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嚼完了馒头凑到顾环的耳边小声说:“别等啦,快点吃饭吧,君少方才拖人捎了口信说他不来了!”
顾环一听,猛地扭头看她,眼睛里怒气滚滚,但鉴于老爷夫人都在她不敢怎样,只压低了声音重重说:“你骗我?!”
顾宛颜没吱声,伸手拿了一个黑米糕放到顾环的碟子里:“我不那样说你怎么会起床呢?你看现在老爷夫人都挺开心的,你就别扰了一家人的兴致嘛。”
顾环咬牙切齿,几乎要跳起来暴打顾宛颜,可是她不可能,只得恶狠狠地说:“你记着!”然后猛灌了一大口粥。
顾宛言和顾环间气氛已经变得很尴尬了,老爷夫人那边,都忙着和顾漠多说说话,便没有顾忌到顾环和顾宛颜的不对劲。
膳用了一半,夫人忽然放下了筷子,然后握住顾宛颜的手,看了看大家:“今儿个,我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
老爷看了夫人一眼:“喔?何事?”
顾宛颜这时候心里多少有了点数,心咚咚直跳,仿佛就要跳出来,她也放下筷子,不自然地坐好,手扭扭捏捏不知往哪里搁。
夫人呵呵地笑笑:“我呀,已经决定了,决定让宛颜和冉儿成亲。”
老爷、顾冉、顾晏、顾彰,还有顾环听了,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夫人,半晌说不出话来,唯独顾漠的表情风不起云不涌,还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样子。
老爷似乎有点不满夫人没有提前跟他打商量,微微皱眉:“婚姻大事,你就这样草率决定了?”
夫人啧了一声,对老爷的用词很是不满:“瞧你说的,怎么叫草率了?我把我最喜欢的闺女嫁给我儿子,这不是亲上加亲,况且宛颜都同意了,这实在是美事一桩!”
顾环的脸色不太好看,甚至是很不屑。她知道夫人不喜欢自己,更是嫉妒夫人对一个捡来的丫头这么上心,一直都不爱听夫人在众人跟前夸奖顾宛颜。
顾宛颜听了,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人坐的更僵了,不吭声。
这些年来,老爷也将顾宛颜的能力和为人看在眼里,对这个丫头他也是有满满的认可和欣赏。他不禁在心中暗想,将这样忠心耿耿的丫头留在顾府,倒是有些好处。
“宛颜,你怎么说?”老爷问。
顾宛颜尴尬地笑了笑,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顾晏和顾彰彼此看了一眼,意味深长,但不敢发表什么意见,然后两人默默低头吃着顾宛颜准备的美味早膳。夫人和老爷一起将目光投向顾冉,只见顾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不乐意,抑或是有其他什么难言之隐。
“冉儿,你可不愿意?”夫人略皱着眉头道。
顾冉身为长子,从小到大一向顺从父母,从来不敢违背父母的意思。他连忙摇头:“当然不是,媒妁之约,听命于父母,天经地义。儿子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毕竟先前母亲没有告诉我。”
夫人笑道:“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了,现在不也告诉你了吗,这事儿啊,就这么定了啊!”
老爷也不再反驳或多言,似乎对这个决定也表示赞同,他看着一直沉默用膳的顾漠半笑地说:“漠儿,你可能没法子看你大哥的成亲了,到时候你回了,补一份贺礼给你大哥啊。”
顾漠放下筷子,浅笑点头,然后对顾冉说:“大哥,恭喜。”
再接着他看着顾宛颜说:“六妹,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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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膳后顾漠打点好行装,一家人便陪着他走出大门,看着顾漠矫健地跨上了马。
顾漠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常年跟着自己奔波在外的骑着马的弟兄们,然后对老爷夫人说:“就送到这儿吧,我们得赶紧上路了,父亲,母亲,儿子会尽快办完事情,估计后头还要到唐州的分铺去一趟。我会给你们来信的。”
夫人点了点头,她的双眸中满是宠溺和心疼:“好,好,好孩子,路上注意安全,最好早些回来。”
顾漠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只说:“会的。”
老爷言简意赅道:“漠儿啊,该说的也都说了,听你母亲的,路途遥远,一定要注意安全!”
顾漠点点头,然后朝身后挥了挥手,整个车队这就出发了。
顾冉、顾晏、顾彰三兄弟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走到爹娘身边去,搀着他们往府里去。顾环自己径自走了。
顾冉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奇怪,像是心里有什么心事一般。他的目光和顾宛颜对上时,两人都别扭地笑了笑。毕竟从前以兄妹相称,现今一下子关系就变了,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的。
顾漠走了,顾府最大的一桩事,便是顾冉和顾宛颜的成亲了。老爷夫人将办喜事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初三,然后便开始安排成亲的大小事宜。顾宛颜和顾冉过了几天,在相处的过程中都自然了许多,仿佛都默认了这个既定事实。顾宛颜也在心里努力地把曾经的长兄当做自己的准夫婿去对待。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地有条不紊;但似乎,一切也都透漏着微微的怪异。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春雨一场暖。
三月初三一早,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雨停后,空气一下子清新不少,温度仿佛比之前要稍稍高些,令人恰好感到舒适。
顾府在上个月才忙完了祭祖大典的事,眼下整个府的气氛一下子又跳跃到了喜庆的节奏上去——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囍”字随处可见,整个前院置满了迎宾的圆桌靠椅。
顾宛颜昨夜里早早地就被催着去睡了,夫人雪姨都说是新娘子要休息好,隔天的皮肤才会光滑红润。
从上个月这亲事被提出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期间顾宛颜的心里对顾冉的感觉,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顾冉身为长子,主要负责顾氏珠宝的账目。顾宛颜若是成了大太太,那以后自然是要同顾冉一起管理账目,为他分忧的。
所以这大半个月来,顾冉每天都会去西苑教顾宛颜一些账目上的东西,教她如何算账,如何对账,每个月末如何统筹盘点等等。
顾宛颜着实学到了不少东西,再一方面这样近的接触也不同于过去,她发现自己更了解顾冉了一些,也有些被顾冉的为人敦厚老实给打动了。
两人几乎每天有大多时间独自在一起,夫人老爷看在眼里,心里颇是满意。
只是,以前从未在意过顾冉每日行程的顾宛颜在这些日子里发现,顾冉每隔六七日就会有一天用了午膳便出去,直到晚上才回府。她从前对顾冉没有关注过多,便也不知道他从前是不是也是如此——有些时候会出去大半天。
现在两人关系不同了,她开始关心起他的一切来,顾宛颜心里便隐隐想知道顾冉的去向,但是却没有开口问,想着是日后在慢慢相处的过程中,再慢慢了解。
顾宛颜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眸任妆容师挥着眉笔唇笔在自己的脸上仔细妆点。她的心中有些紧张,有些羞涩,有些期待。
“六小姐,好了。”妆容师说着,一旁的小侍女将一面铜镜平举在顾宛颜的面前。
顾宛颜睁开眼睛,自己经过了精致装扮的面庞映入自己的眼帘。妆容不浓,却高贵典雅。她眨了眨眼睛,笑开了,似乎对这样的自己很满意。
“六小姐天生丽质,不需要靠过于繁琐的面妆去修饰,只需蜻蜓点水便可。”妆容师笑着说。
顾宛颜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的模样看,又伸手摸了摸高高绾起的发式。
接着几个侍女给顾宛颜换上嫁衣,勒紧腰带的时候,她一下子难受了起来。
顾宛颜苦着脸问:“可不可以不要弄这么紧啊?”
她平常到没怎么刻意讲究,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日日束出一个水蛇腰来,只舒适地系着裙带。像今天这架势,她有点招架不住。
一个侍女边帮她整理裙摆边说:“不行的,新娘子的嫁衣就是要这样,才有成亲的样子,六小姐忍忍罢。”
“可是试衣服的时候怎么没有勒得这么紧啊?”顾宛颜依旧不依不饶。
“因为试嫁衣只看大概的大小合不合适,便没有将腰带束到底。”
顾宛颜没了下文,苦着脸,吸着气去迎合着好看却令人难受的一身红袍嫁衣。
不知过了多久,雪姨推门小跑进来:“吉时要到了!吉时要到了!快给新娘子盖上帕子,去喜堂!”
顾宛颜这下子便是真真正正紧张开了——待一会儿在喜堂拜了天地后,她将不再是顾府收养的六小姐,而是顾府长子的正室太太;她将改口唤老爷夫人“爹”、“娘”。
她将拥有自己的夫君顾冉,迎来不一样的生活。
顾宛颜的心里想着顾冉身穿喜服的样子,不禁咧嘴笑了。想着,头上盖下来一块红盖头,她的眼前只剩一片黑红,然后两边有人搀着她走出自己的房间。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能感觉自己已经在两旁人的搀扶下由西苑走到了前院。
前院里的众宾客都落了坐,顾宛颜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大家便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一桌一桌的人都开始小声讨论着今天的这桩喜事,为顾家祝福,有小孩子兴奋地拍手喊着“快看新娘子”。顾宛颜听见了藏在在盖头后面偷笑。
顾冉也是穿着一身精神气派的红袍,端正立在喜堂前。等顾宛颜走到了自己身边,他伸手牵出她,两人一齐进喜堂去,这时候他们身后的宾客都纷纷拍起手来。
顾宛颜的手放在顾冉手中,脸上不觉得滚烫起来,心里第一次有这种甜蜜的滋味慢慢融化开来。
老爷夫人端坐在喜堂中间,满脸和蔼笑意,仿佛是在为顾家的兴旺与和睦而骄傲。顾晏和顾彰还有顾环,并排坐在喜堂的侧边,顾晏顾彰时不时交谈几句,顾环听到了也不加入,只是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顾冉牵着顾宛颜走到了喜堂中央停下,松开手。
“——时辰到!请新娘新郎开始拜堂!”
喜堂外前院的宾客们都侧过身子看着这对如意新人,投去祝福的目光,等待看他们拜堂。
老爷夫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个礼行完,门外的宾客们又一次为顾宛颜和顾冉鼓起掌来。
夫人面上挂着适宜的微笑,同时在心里默默地长舒一口气——太好了,一切顺利。
接下来的程序,是顾宛颜被带到新房去,而顾冉去招呼宾客,一一敬酒致谢什么的。
顾宛颜独坐于顾冉房间内的床榻上,盖头还蒙在脸上,心里咚咚作响。是的,她的紧张感,一直未消除。她紧张到连腰上束带的紧绷都忘记了。
这会儿只剩她自己,顾宛颜倒是想索性伸手松一松束带,但是心里又矛盾怕一会儿顾冉进来了看不到自己最好的样子。没法,继续束着吧,反正自己一辈子也只成亲一次,还是忍忍,让自己的丈夫看到自己最美的模样吧。
想着,她的心里竟有些心花怒放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顾宛颜等得已经快没了耐性,顾冉这才推开门,跨了进来。顾宛颜不单单听见门响,还闻见了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顾冉无声一步一步走到顾宛颜跟前停住,面上挂着微笑,然后他温柔地掀开了顾宛颜的盖头。
顾宛颜抬头看他。
“六妹......啊不,宛颜,真漂亮。”顾冉说。
顾宛颜也笑。酒味虽大,但顾冉丝毫没有一点醉态,看起来他的酒量很好。
顾宛颜这会儿突然不那么紧张了,她看着眼前自己的丈夫,莫名地感到阵阵幸福。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顾冉先说了话:“宛颜,今日起,你我就是夫妻了,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愿不愿意的,反正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
顾宛颜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
“还有......”顾冉向前垮了一步坐下,坐在顾宛颜左边,说,“还有,我想求你一件事。”
顾宛颜注意到了顾冉面上神情的变化,心里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没有吱声。
“虽然我知道在今天跟你说这个,实在是太混账了——但是,宛颜,我知道你是个善良大度的姑娘——”
顾宛颜的感觉是对的,顾冉要说的必定不是好事。这恭维话她真是听不下去了,顾宛颜顺手松了松束腰的腰带直言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顾冉看了看她,表情很为难,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想在下个月,迎娶一位侧室......”
顾宛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冉,方才心里升上来的幸福感一下碎成了渣子,扎在心口上。
“对不起......我知道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可是我没得选......”顾冉伸手握住顾宛颜左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眼里却满是哀求。
顾宛颜一直没有说话。
什么?现在的状况是,自己一直以来一心以为自己会在新婚后和丈夫过上幸福的日子,可事实却是在新婚之夜被丈夫亲口告知在下个月自己要和另一个女人共侍一夫?!
这不是在开玩笑?!
顾宛颜愣了好久,恍惚间竟有些觉得在做梦,半晌,她才扭头看顾冉:“谁?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顾冉见顾宛颜说话了,忙开始解释:“是这样的,我在外面早已有了两情相悦的心上人,只是她出身青楼,爹娘断不会同意的,我便一直没有向他们说......娘让我娶你,也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怎敢忤逆?小仙......小仙知道了我要娶你,竟在红月楼闹起了自刎......我好不容易许诺她在下个月迎娶她,她才消了寻死之心......宛颜,我......你......”
顾宛颜一下子恍然大悟,之前顾冉为什么有几天会中午出去晚上才归府有了解释。
她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冷冷道:“别说了。”
顾冉立刻闭嘴,不敢再多语。
此刻的她,要是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只能是心灰意冷。
对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美好的幻想心灰意冷,对现在尴尬的局面心灰意冷,对眼前的丈夫心灰意冷,对未来的生活心灰意冷。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否太过不爱惜自己?为了报恩盲目地答应一切,真的有这个必要吗?可是,倘若现在后悔,又有何用——?
“你跟我说你要娶柳凤仙,算是征求我的同意吗?”半晌,顾宛颜道,“你好像是在通知我吧。”
顾冉松开了顾宛颜的手,支支吾吾:“对不起......”
她心里突然感到很不公平,一下子站了起来,俯视着顾冉,平声问:“那我呢?我嫁给你,算是什么?”
“我说了,你一定会对你好,你是我的妻子!”顾冉真诚地说,真诚地顾宛颜几乎就要信了。
她没有吭声,而是垂下了眼眸,然后转身环视这个新房里大红色的一切——烛台被包上了红色的纸、窗上有着好看的“囍”字、被子上绣着艳红色的牡丹。多喜庆啊!可是这份喜庆,却是那么的不应景!
顾宛颜默默地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却没喝。她径自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很喜欢她,对吗?”
话语看似摸不着头脑,可顾冉当然听懂了,他咬了咬嘴唇,抱歉地回答:“是。”
“我还要帮你向老爷夫人瞒着柳凤仙的背景,是吗?”
“......拜托了。”顾冉走到顾宛言跟前,定定看着她。
顾宛颜的心中翻江倒海起来——她承认,她没有足够广阔的胸襟,她无法忍受这样一个既定事实,她想要让一切都倒退回去重来一遍,她还想做从前的顾宛颜!
可是正因为她叫顾宛颜,正因为她姓顾,正因为顾府有恩于她。
她怔怔盯着地面半晌后,苦涩地一笑。
“行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她努力地对顾冉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保证自己会帮他保密。
顾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心里对顾宛颜有道不清的感激:“宛颜......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最好心的姑娘!”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喝了不少酒,早些歇息吧。”
说完她起身,径直走到门口拉门出去了。
宛颜走了?顾冉愣愣地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半天才反应过来。此刻他的心里又是惊喜又是愧疚。
新房在北苑,顾宛颜直接从北苑走回了西苑自己的房间。
若是让她今夜和顾冉圆房,恐怕她是做不到的。此时此刻,她只想把一切抛之脑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身舒适的衣服,舒舒服服睡个觉。
顺便祈祷一下,等她醒来后能够发觉,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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