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奸雄
  • 宋末奸雄
  • 分类:美文同人
  • 作者:佚名
  • 更新:2023-08-08 02:49:00
  • 最新章节:第四章 林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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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末年,天波府杨荣押运花石纲,返程途中遇风浪整船物品付之东流,故事从这里开始...

《宋末奸雄》精彩片段


杨荣听完久久不语,先前因为投身杨家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眼前的现实问题急需要他去解决,丢失花石纲必然面临朝廷的问责。若是后世年代还有理可说,而如今自己生死全在东京汴梁那位一句话左右。这让杨荣很可气,却又无可奈何。先前昏迷当中那耳边传来的“秦虞侯”的话言犹在耳,跑?不能!首先杨志就不答应,杨家一门忠烈,宁愿一死也不能做出有损名誉的事,再说据杨志所说,自己可不是孤家寡人,东京天波府内还有自己两个妹妹。自己一跑,她们受连坐之罪,杨荣虽然心中和那两位“素未谋面”的妹妹没什么感情,但是受自己牵连,那种事,他做不出来。
“你……杨兄”他依然不是很习惯这时期的表达,说话有些迟疑。
“大郎”,杨荣思考之中杨志在一旁默默观察,面临如此大事,可是他从杨荣脸上看不出丝毫换乱,反而那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坚定却是让他心折不已。
“我们还是先去附近县衙,然后在做计较吧,毕竟花石纲被打翻,县衙帮忙寻找责无旁贷”杨荣缓慢滴解释道,这时期的所有东西都不熟悉,他的思维还是停留在后世,有事找……。
杨志本来也没多少注意,闻言想也没多想便答应一声扶着杨荣朝附近县衙走去。
一路话不多说,进入县城之内,只见两旁房屋鳞次栉比,古式建筑典雅粗壮,青黄颜色充斥其间,厚重的感觉,让杨荣在一次唏嘘不已。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时间和心情仔细观赏游玩,二人来到县衙门前,只见一雄壮门脸前,立着几个懒散衙役。
“哪里来的贼汉,赶紧闪到一边,不要在此逗留”一个大块头衙役见着杨荣二人,上前呼道。后面几个也提着棍棒就要上前驱赶。
杨荣一皱眉头,旁边杨志喝道:“不开眼的臭鱼,殿前制置使,东京天波府杨荣在此,还不赶紧让县令出来迎接”。那衙役一听对方名头大,恐怕自己招惹不起,又见对方穿的邋遢,顿时有些犹豫。
杨荣脸色一沉,眼中寒光一闪,只见杨志二话不说,两步跨过去对着那衙役五指一张,一巴掌挥过去“啪”一声,直将对方打的转了几个圈一屁股坐在地上,口吐鲜血。余下衙役平日威风惯了,哪里吃的了这个下落,杨志横,他们更横。顿时纷纷抄起棍子望着杨志就扑了过去。
当先一个一棒回去,只见杨志大手一把擒住,转手一架堪堪挡住另一人的落棒,这手不放,抬腿将眼前人踹飞出去,撞在鸣冤鼓上,架子呼啦一声碎了一地,大鼓也倒了下来滚得老远。转身以手握拳,一肘将左手棍棒一砸“咔嚓”一声断做两截,顺势一肘击在那衙役胸口之上,那人顿时好似被马车撞了一般飞出去,捂着胸口发出哀嚎。
剩下的一看,哇的叫一声纷纷跑向县衙内。杨志反身又回到杨荣身后,原本他本意也不这么暴力直接,只是路上杨荣早有吩咐,下手不留情,所以果断出手,就看杨荣怎么应付。只是看杨荣此时笔直站立当场,一副好整以暇,心下放心不少。衣衫不整的样子,却让任何人都无法轻视,他的神态,还有……他的眼神。
不一会,自衙门内呼呼啦啦冲出来二三十个身着公服的衙役捕快,手中拿着横刀,持着棍棒一副如临大敌,将二人围住。后有自衙门走出两人,一个威武雄壮,蚕眉丹凤目,很像庙里的关公。另一个稍矮,肩膀横厚,大眼浓眉,一部扇圈胡须。
大眼浓眉之人,上前来一把抽出随身腰刀,狠声道:“哪里来的毛贼,好大的胆子,敢在县衙门前行凶”,言罢就要上前擒拿。旁边卧蚕眉汉子一把扯住同僚,缓缓摇摇头。收刀入鞘,肃立一旁恶狠狠盯着杨荣二人。杨志也不示弱,瞪着虎眼,对方人多,他也不敢大意。空中擦除火花。一个不好就要火拼。周围百姓一见衙门前热闹,纷纷驻足观看,围了不少。
那卧蚕眉汉子转过身来面色一缓,向着二人一拱手道:“在下朱仝,这是我兄弟雷横,不知二位……”。
杨荣看了他一眼,暗道:“这人就是朱仝,倒是威武”,微微一笑,也不搭话望着朱仝身后不语。朱仝面色一红,旁边雷横一见杨荣傲慢,暴跳道:“我宰了你们两个浑货”抽刀举起,作势要砍。
杨荣眼皮都没抬一下,笑容一敛。恰在这时“且慢动手”自衙门内传来,一个六旬上下的瘦弱老者穿着官袍,带着乌黑官帽,在一个矮黑汉子搀扶下,急步赶来。
“且慢动手,雷兄弟暂缓动手”那矮黑汉子,一身灰布皂袍,整洁明快,额头高阔,双眼炯炯有神,悬胆鼻子高挺,上唇八字胡须,整个人显得干练,聪慧,颇有气势。
那人将老者扶上前,紧跟两步来到杨荣面前,一弓到底嘴里谦和道:“小可宋江,久闻杨令公威名,今后得见杨门之后,深感荣幸”。
杨荣双眼光亮一闪“宋江”,这可是有一号的人物,嘴里也客气道了声:“好说”。
“郓城县令时文彬,杨制使有礼”那县令也上前拱手,嘴里客气,本来一个殿前杨制使他无须放在眼里,如今大宋士大夫治理天下,他一个武人算什么,只是押运花石纲就不一样了,地方上有协助护卫之责,人老成精,今天杨荣上门准没好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客气点总是没错的。
哪里知道他拱手作揖半响竟然没人搭理,直到他快要发怒时,耳边传来一声干脆的话:“里面说话”。杨荣两手往后一背,抬腿迈入衙门内,视县令如无物,顿时将这个秀才出身的时文彬,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宋江一步上前搀扶住,缓缓摇了摇头。对于宋江,时文彬还是仰仗的,“哎”叹了口气进入到了县衙里。
朱仝、雷横互相看了眼,雷横吐一口唾沫“哼,好大的架子”。朱仝赶紧止住,低声道:“那杨制使年轻气盛,你和他计较个哪门子,走进去看看”。
说着硬拉着雷横进入县衙当中。一众衙役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那挨了打的更是一脸晦气。冲着观望的人群就是一顿拳脚“看什么看,再看送到大狱里拔了你的皮”。路人一听敢怒不敢言,纷纷畏惧地跑开了。
进入县衙正堂,杨荣一屁股坐在明镜高悬下面,县令升堂的椅子上,冷着脸望着县令一伙。时县令茫然无措,宋江倒是面带笑容看不出心中所想。
良久,杨荣一把抓起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啪”“时县令你好大的胆子”。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一惊,时县令也是一愣,随即满脸怒火直往上窜,只是多年为官让他脸上抽抽两下,忍着火问道:“不知本官有何罪责,劳杨制使大驾问责”。
杨荣双眼一睨,锐利的眼神直刺时县令脸上,那有若实质的目光,让这秀才县令第一次感觉到了武将后人那凌厉的气势。胆子一虚,满腔怒火也早就化到九霄云外,做官的没几个干净的,他豪夺的那几百亩地,让他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
这时一旁宋江上前拱手作揖道:“杨制使息怒,父母官上任以来,勤勤恳恳,从来不曾贪赃枉法”。
杨荣大手一挥,打断道:“哼,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本使没工夫搭理”,说完一顿又冷冷看着时县令,道:“可是你郓城县内盗贼横行,抢了我花石纲却是真,还好本使有两份本事,又有衷心护卫,不然还不知这郓城县盗匪横行到如此猖獗地步,今日你必须给个说法,否则我必定向高太尉禀明实情,你就等着如何应对吧”。
“啊……”众人闻言,心中一惊“花石纲丢了!”。时县令一屁股坐到地下,嘴里喃喃“花石纲……花石纲……”,“冤枉啊,冤枉啊杨制使”。
若是别的事,他自问就算是丢官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这花石纲,那可是直达天听的。自己治下花石纲被盗匪抢去,这身家性命不保啊,一想到人头落地,什么尊严也放下了,口里只剩下求饶。那闻言赶来的朱仝、雷横也一时间没了主见,毕竟杨荣抛出的罪名实在惊人,只有那宋江一张脸黑黑盯着杨荣,只是看了半响他还是无法从杨荣的脸上看出丝毫不妥来,花石纲丢失一事太过重大,若杨荣真的拿这事说项,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搞得不好那就是有灭门之祸啊。
“杨制使,此事……此事……”时县令从来没有遇过大事,糊里糊涂,咋闻此事,情绪失控,早已泪流满面,一心只想讨饶,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统统流进了那缺了牙口的嘴里。杨志在一旁看见于心不忍。
“嗯……”就是那一瞥,让宋江一震,在看那杨荣一副冷面寒霜的样子,前后一想,顿时心中了然。双手往衣袖里一插,本来想求情的话憋在嘴里,不愿意说了。望着杨荣,面露微笑。
杨荣先声夺人,目的就是栽赃陷害,将花石纲的事落在县衙头上,就算找不回来,也落点好处,好回东京打理,杨志建议他秘密潜回东京是不错,只是方式不对,而且一路上不捞些好处,回去两手空空,谁给你办事遮掩,有些事情古今皆同。
“好了,不要在这里哭泣,成何体统,你且离去,这事可大可小,留心腹再此商议,去吧”杨荣不耐烦地挥挥手。
时文彬还能怎么样,双手紧握住宋江的手,婆娑眼泪,可怜兮兮。宋江回复一放心眼神,点点头。后又对着朱仝、雷横示意,护送时县令回去后院。
一众人等离去,偌大的大堂只剩下杨荣兄弟二人,宋江。此时宋江又恢复一俯首听命的姿态,双手交叉放入袖中。而杨荣又恢复了先前模样,手指放在桌子上,五指交错敲着桌子,发出脆响。两人谁也不言语,都等着对方先发话。杨志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从杨荣在县衙之前,
直到此时,翻云拊掌之间,扭曲事实,直把众人虎的团团转,那份镇定,让杨志打心眼里佩服,看杨荣的眼神更是亲切中透着一股子敬意,只是眼前这黑汉好似看出了什么。此时只要杨荣一声令下,他绝对会抽出手中刀要了那黑汉的性命。肃立一旁,瞪着一双虎眼,纹丝不动,浑身散发着杀气。
宋江也在暗中大量着杨荣,脸型瘦消,长眉入鬓,双眼修长,冷水眸子古井无波深不见底,透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稳重。将门后人那种武人气息在他身上一丝一毫都没有,反而有种清秀的气质,若不是刚才那一番急言令色,杀气腾腾,谁都想不到这人如此城府。
杨荣是自家事自家知道。他的所有经验都来自后世,虽说一番做作,但是实在经不起推敲,花石纲落水,下游一定有痕迹可查,老道的捕头也能看的出来,他从来不轻视别人的智慧,只是事关以后,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说了古代信息不发达,东京离这里千里之遥,只要这里搞定了,下一步他才能有周旋的余地。
良久宋江见杨荣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咳咳”两声,拱手道:“杨制使……”。
“哈哈哈哈”杨荣一阵大笑,站起身来,亲切地对着宋江道:“宋押司何必多礼,早在东京之时,我便听过及时雨宋公明的名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边说着早就挽起宋江的手来到大堂一侧的桌椅旁,把宋江往凳子上一按,然后在其对面坐了下来。
宋江哪里想到杨荣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急言令色,这会又一副豪爽的模样,不过自从见了这杨荣开始,他就没有对自己冷落过,所以就不能把话说的直白,免得伤了和气,他对杨荣也很欣赏。
“杨制使……”
“哎,宋兄可是看不起杨某不成,今日你我一见如故,什么杨制使、宋押司都扔去一旁,全都兄弟相称如何?”杨荣不容拒绝的口气透着霸道和亲近,却让宋江听在耳中甘之如饴。宋江哪里是那不知抬举的人,二人好一番阿谀奉承。直把杨志浑身鸡皮疙瘩抖了五六斤下来。
“杨兄弟,花石纲一事实在干系太大,还望兄弟给个明话,若是宋江能帮得上的地方绝对义不容辞”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杨荣心下一喜,面露感激,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凝视窗外,这才缓缓道:“宋兄如此,我怎能不如实相告,高俅那厮早就仇视我将门后人,这次运送花石纲,先是暗中派人跟踪,又下令我两月之期赶回东京,哪里想到渡河之时,船只忽然漏泄,我也跌落河中,若不是堂兄不顾性命救我,怕是就无今日与宋兄对话了”。杨荣的话有真有假,事就是这么个事,但是编排高俅的话倒是没有一句是真。他就是在赌,赌杨志曾说高俅得官来路不正,天下人对他的仇恨。
“啪”宋江一拍桌子“高俅这贼厮”。
杨荣心中一喜,脸上依然如故:“哎,不说那些,今日与宋兄相识即是缘分,不说那些糟心的事,管他怎地,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高俅欺人太甚,我杨荣拼的性命也要向皇上禀明此事,花石纲害人不浅啊”。
宋江闻言,看杨荣更是透着一股子亲切,将门之后果然不虚传。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想改变某种习惯,没想到今天他遇见了另外一个人。这让他一直以来苦闷的东西忽然得到了释放,找到了通道中人。他一直都是守规矩的人,可是眼看着很多良善都被坑害,他只有利用自己的身份,对他们加以维护,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正义。
“兄弟莫急,宋江心中有计较”说完看向杨志问道:“不知同行护卫之人,为何只有杨兄一人?”。
杨志闻言怒道:“哼,那货没卵货,一听丢了花石纲,恐怕牵连自身,先后散去”。
“哦”宋江双眼一寒对着杨荣说道:“杨兄弟听我说,花石纲既已丢了,干脆坐死了有人勾结强盗抢了去,将此事落在他们头上,我这里一面差人寻找失落花石,另一面让人捉拿走散的兵士,声势做大,就算是上面查问下来也有个说法”。
杨荣闻言,心中一震,两人见面没多久,但是宋江却是真心帮忙,自己一番做作却是想要这样的结局,但是宋江能担着干系不计后果帮自己,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因此在看宋江,黝黑的脸上没有做作,反而让自己有些惭愧,对于宋江也真有些感激起来。
宋江看杨荣眼神,真假立辨,他也不需要杨荣立马回报,但是他知道有了这层关系,将来绝对有机会将所有的付出都赚回来。
大事一定,宋江又花钱置办酒席,给二人买了全新衣服,更是给杨荣买了匹马,只是杨荣不会骑罢了,只能让杨志拉着。

夜晚,县衙府邸,时县令好似一根面条依靠在椅子上,双眼浑浊。宋江坐在另一边,端起茶壶来给时县令满上,又给自己倒上,动作轻柔。神态安静,若不是肤色较黑,手指过粗,必有一股飘逸感觉。
他面带笑意,却是一句话都不说,时县令和他相交多年,深知其性格,无可奈何,坐正了身子问道:“公明,杨家小儿到底是什么打算”。
宋江见时县令这幅姿态,笑着扶一把胡须:“什么打算,还不是雁过拔毛罢了,想捞好处呗”。
“哦?”时县令一听宋江如此说,就知道自己走后,又发生了什么,听宋江语气没那么急,自己也就不慌了。
这时宋江抿一口茶,接着缓慢地道:“这次那杨荣丢了花石纲,回到东京必然被高太尉问责,他无处撒气,只能在我们这小地方作威作福一番,将来……”。
时县令一想到杨荣将来倒霉的样子,心下欢心不少,嘴里咒道:“那厮不是什么好鸟,高俅一定不放过他,哼看他横行到几时”。说完端起茶来呲了一口,通体舒畅了。
“不过……”宋江接下来顿了一下,时县令见他有话有说,问道:“怎么?”。
“那杨荣毕竟办的皇差,这次花石纲,在我县丢了,不管如何都得给上面一个交代,不然恐怕不好善了”。时县令一听一张脸垮了下来,宋江一看一脸鄙夷,又不舍命又不舍财,你倒做的好痛快。只是这时他也不便在多说了,免得弄得关系不好。
最后时县令叹了口气,鼓了勇气才道:“那,你说要花多少才能过关!”。
“其实也不用咱们县里出”宋江说完紧接着道:“听说那杨荣一干押送花石纲随从有人和盗贼串通一气,我们快刀斩乱麻将他们抓起来,就算是上面有人问起来也有个说法”缓了缓又道:“再说,我们可借此名义向那曾头市并各处乡绅敲打一番,他们也确实做得有些过了,就算不是他们动的,事后一点风声都传不到咱们耳朵里,让我等陷入被动,此风不可涨”,一番话说的杀气腾腾,时县令确是心知肚明所谓敲打,怕不是乘机勒索,只是他想明白了却也不敢明说。
一夜过后郓城县风声鹤唳,街面上到处都是巡查衙役,抓人捕快。客栈二楼杨荣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街面上鸡飞狗跳,杨志冷着脸站在一旁,面色不好。
“你不喜欢宋江”忽然杨荣开口,虽然没对着杨志,但是屋内只有二人,很明显他的问话就是向着杨志的。杨志不知杨荣从哪里看出他的心思,但是既然是他问起,自己如实说道:“我就是觉得这个小吏心比脸黑,你看……”。
话未说完杨荣转过身来,冷冷看着他,顿时杨志一惊,剩下后半句自然憋回肚子。不知从何开始杨志有点发憷杨荣生气的样子。
杨荣背着手,又转回过身去,其实他心里也很矛盾,自己占据的身躯丢了花石纲,眼下这一切可都算是自己造成的,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他高兴不起来,和昨天凌厉老辣比起来,现在他的表现似乎有点柔弱,但是这就是他,一面冷如雪,一面却热如火。又或许这就是他的爷爷带给他的矛盾性格,不愿手持利刃,奈何天下不宁。
“其实,你大可不必恼他,相反能将一个县城的大小人等指挥的如若臂使,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他试图站在另一面为宋江开拓,其实是掩盖内心的矛盾。
杨志心里不服,可又不敢大声反驳,只能嘀咕道:“你这么说,咱们还得佩服他不成”。
“这个世界好像金字塔,只有有勇有谋,敢想敢做的人,才能站在最顶端,至于他怎么站上去的,谁计较……”吐了口气,不在多说一句。
杨志不知道金子塔是什么塔,但金子做的塔一定很多人想拥有,站在上面绝对很厉害。想想自己身穿金甲站在金子做的塔上面,这辈子就值了。
杨荣双眼坚定神色,背着手转过身来,郑重道:“我们走吧”。
杨志满脸疑惑,疑问道:“走?那这里……”。
“当然是走了,我们留在这里,徒增无意,我们的战场在东京!”
“好嘞……”
两人简单收拾一番,杨志这次倒是心里没有什么牵挂,按说丢了花石纲这么大的事,好说也得刺配三千里,但是杨志就是不担心,或许就是后面坐在马车里面的那个青年人吧,杨荣给他的感觉实在是有点诡异,一场突变下来,原来那个有些跋扈,却没什么大志向的杨荣好似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个却有点深沉的的可怕,虽然年岁才十九岁,但是和他说几句话之后,这种感觉就会定然消失,好似你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有着两世为人,看透世间事的老者。但这样的人才配我杨志投靠不是吗?难道我杨志就是个寻常人吗?他也绝对不会忘了自己父亲临死时握着自己的手交代自己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让他有些敬佩的人,此时正一脸苍白地两只手扶着马车两边的车窗,极力压抑自己心中的翻江倒海。不会骑马就罢了,这下连马车都晕,真是无言了。杨荣啊杨荣你好歹也是将门后人,能出息点行吗?
正在此时,忽然马车停住,车外道路上传来一声巨响,路边一颗巨木忽然自中间应声而断成两截,恰巧上面那一节砸在路中间,刚好挡住去路。杨志被眼前变故一惊,还未做出反应来,就见着忽然自天上撒下一片网来,也亏得杨志反应快,双掌往车上一拍,脚往车棒子上一蹬借力顺势一个纵身,身子好似狸猫一般窜了出去,恰恰躲过那片网,跳入路边草丛之中。
“好身手……”一个赞声传来,接着呼啦啦草丛之中钻出十来二十个汉子,为首一个头大如斗,身高有一米八多,体重不下三百斤的巨大胖子,肩膀扛了个锤子,短柄镶金的锤面,往路上这么一站,顿时一条原本不宽的马路去了大半,剩下一二十咯罗,穿着短褐,面黄肌瘦,手里拿着叉子棍棒,勾着背,一脸戒备倒像是一副逃跑的模样。
杨志从草丛里爬出来,脏了衣衫,乱了头发,一脸狼狈,此时一见那胖子顿时一脸不爽好似债主一般,再一看对方好似打劫的模样,心中更是怒火上脑,五指怒张,一把抽出了随身腰刀。
“啊,对方有刀”
“是刀”
“这可……如何是好”
“要……要不……我们在挑一个好打劫的在来?”
“跑……”
对面胖子身后中喽啰,一见杨志拔刀,再看杨志那虎目一瞪,好似吃人模样,顿时浑身胆气被抽个一干二净。
“杀……”杨志大喝一声,只见那一二十打劫的一扔手里“兵器”做鸟兽散,这下胖子一张白脸涨的通红,满目的尴尬,说话都不那么利索了。
“啊,这个……他们……居然不听本大王号令,临阵……逃脱,回头我收拾了你,在慢慢修理他们”锤子往前一指:“乖乖把财货交出来,免得双方须不好看”。
杨志看他那模样早就气的牙齿咬得咯嘣嘣响,龇牙道:“要想要钱,先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说罢,几个跳步,纵身跃起,一个力劈华山。
势大力沉的一刀直往那胖子头上劈去,这下做实了,非把胖子劈成两半不可。
“铛……”一声响亮的脆响,只见那胖子在杨志举刀那一刻,抬臂举锤,迎着杨志的刀就这么一挡,两相兵器相撞,杨志的刀结结实实劈在胖子的锤头上,受反力“呼”地一下刀向后飞去,亏得杨志力气也是不弱,手里紧紧攥着刀柄。落地打两个滚,和胖子拉开两个距离,心中惊道:这家伙好大的力气。再看胖子面不红,气不喘。好整以暇微笑着望着杨志呵呵笑道:“有把子力气,来再来啊”。
江湖草莽多高强,杨志也收拾起了小瞧之心,横刀在胸。杨荣掀起帘子刚好从背后看见杨志另一只手不住地颤抖。再一看对面胖子,面如圆盘,一对大耳,皮肤白嫩,一双眼目,却透着精明,脸上洋溢这笑容,要不是此时打劫的身份,杨荣还以为庙里供奉的佛祖。只是对方手里拿的那只锤子闪着耀眼金光,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没想到居然真有人那金子做成武器,真是舍得。
此时杨志暴喝一声,有发起攻击,不过这次他不和胖子硬拼,而是采取游斗的方式,手里的刀,神出鬼没,一刀快过一刀,直到一片刀光将胖子围住,而杨志脚底下的步子,也不间断地快速移动,不一会功夫胖子一圈都是杨志的脚步。
而那胖子,也真是了得,别看身体庞大,但是动作一点不慢。一柄锤子舞的嗡嗡作响,愣是看不出丝毫疲惫之态。双方你来我往走了四五十个回合,杨志脸上满是汗水,那胖子也知道今天遇见了高人,加之体力消耗更甚,已经且战且退,气喘如牛,再这样下去,不用几十个回合胖子必然不是对手。
猛地胖子虚晃一招,跳了出去,一手托着锤子,另一只手撑着膝盖,嘿吃嘿吃地喘着牛气“住手,住……手,好汉住手,我……我不行了”。
杨志佩服对方武艺,收刀站直了身躯。
“小心”忽然自杨志身后传来一声喝,杨志一紧,当胸一个重物袭来,砸在他的刀上,“咚哧”一声,杨志被撞得向后翻去。
“卑鄙”杨志心里骂一声,口吐一口鲜血,随后昏了过去。原来那胖子好狡诈,一见杨志放松,手里短柄锤子暗含机关,锤头后还有一条长链子,一按机关,那锤头飞了出去击中杨志。
胖子得意:“小爷聪明绝顶,你这贼……”,还没等他得意完毕,忽然眼前飞来一团黑东西。
“不好”赶紧一手扬起护住眼睛,只是那东西及其分散,还是喷了他一嘴,满眼,定睛一看才是一把泥土夹杂着杂草。
“呸呸,我呸”
杨荣早在胖子抬手那一刻,身子好似豹子一般蹿了过去,胖子心中暗道“不好,中计”,只是忽然拿锤的手被一把钳子夹住一般,反过来就是一扭,他自认力气了得,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猝不及防,加之对方爆发力强劲,他的手随着对方的手扭动起来。对方得理不饶人,加大力气,他手一张,锤子咚哧落在地上,砸烂几朵小草。
“哎哟”他也是反应快,弯腰一转背过身子,手里顿时脱了困,可紧接着一股子剧痛自下体传来,“啊呜……啊啊啊啊”两手下意识捂住疼痛部位。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顿时让他全身都忍不住烧了起来。
那边杨荣瞅准机会对着眼眶就是“呼”的一记摆拳“砰”胖子脑袋好似被锤子抡过一般,头带着身子偏倒在地。胖子支起身子,摇了摇头,还是有些像醉酒一般起不来,眼睛却是薄弱的地方,趁他病要他命,杨荣一个虎扑过去,骑在对方身上,对方的拳头好似雨点一般,一拳快过一拳。这正是永春拳法的要点,找准机会就不依不挠,他知道对方力气大,所以得势不饶人,两只拳头“砰砰啪啪”“叮叮咚咚”“呼呼嗤嗤”,胖子想反击,可是脑袋好似灌了汤一般迷糊,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往常那么多教师教的东西,愣是没有一个教过他怎么防守反击。杨荣也是仗着拳法精湛,二来也是因为胖子体力消耗巨大,更何况此时杨荣心态不同,不出手则罢,出手必然不留任何余地。
“不要打了……”终于受不了,胖子往地上一坐,抱着头一动不动。
半响见没有拳头在来,偷眼一瞧,哪知杨荣一记高踢脚,跩在对方腮帮子上边,直把胖子打飞几步远,可见杨荣爆发力之强。
胖子甩甩脑袋,手往鼻子上一摸,粘稠的红色液体沾了一手,一双眼睛顿时瞪了起来,人也好似傻了一般,良久“呜呜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不要死啊”。
杨荣眉头一皱,胖子表现的哪里像“好汉”,只是这时他可无心计较那些,搞定了胖子再说。
那胖子以为自己要死,忽然回过头来,瞪着一双鲜眼,恶狠狠地盯着杨荣道:“你杀了我,我也要拉你陪葬”,一咕噜爬起来,向着杨荣就冲了过来,杨荣一闪身,哪里想到胖子也极为灵活,也闪过来,三百斤的身躯,像头牛一般冲向杨荣,“嘭”两个身子撞了结实,杨荣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就向后飞出老远撞在一棵树上。
“额……嗯……”强行咽回胸口那一股吐出口的鲜血,五脏六腑好像全都错了位一般难受,他冷冷盯着胖子,脸上看不出受了重创的模样,其实在快速调整呼吸。
“好凌厉的眼神”胖子心中一惊,对方那幽冷的眼神,让他的内心颤抖一下,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这一刻,他真是有些怕了,早知道打劫这么不好玩,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跑……”眼下他就这个念头。胖子被杨荣盯得心里发毛,干脆做起了跑路英雄。
“哪里走……”杨荣怒喝一声,纵身就追了过去。才奔了两步,忽然胖子手一拉一根绳子,一个竹排从天而降,上面凛凛一些竹刀,杨荣早就留意这胖子举动,一见他拉绳子,赶紧几步跳开,果然有陷阱。
“不好……”脚底下一松,原来躲开竹排后,胖子早就设计好另一个陷阱等着他,也亏得杨荣前世靠爷爷的关系,军中某长辈安排他受过丛林特殊训练,不然这陷阱寻常人真避不开。
胖子一边跑,一边也在留意后面杨荣。
“这小子……真他妈难缠”胖子心虚过后暴一句粗口,手脚并用,靠着自己对这座山熟悉,东多西窜,亏得他虽胖,但是体力实在好的惊人,居然好似一头熊一样,看着笨拙,动作却一点不慢。
杨荣在后面紧追不舍,对于胖子他也很是佩服,这样的胖子,在后世哪里有那么好的体力,可是这胖子出了一身武艺惊人,这体力也实在没话说,他的情况他知道,先前的杨荣虽说为人不着调,但是一身体力还是自小打磨的不错,所以后世他熟悉的功夫,一挥而就,强大的爆发力让他都震惊。只是他没想到前面的胖子也有惊人的体力。

两人在丛林当中,一个跑,一个追。胖子一边跑,一边将早先设置好的陷阱,一个又一个的启动。
“这他妈给我上课的教官吗?”杨荣也满心郁闷,追了半响,陷阱已经不下七八个,现在他对胖子实在是佩服的紧,看胖子一身武艺,居然怕死的这般模样,就这些陷阱几十个人入山,不注意,就交代在这里了。此时他愈发想追着胖子,狠狠教训他一顿,胸中那口气不出,他一定会被那口气炸的体无完肤,脚下就加快了步伐。而前面的胖子对于后面的杨荣则是有些恐惧了。什么陷坑,套绳,明的,暗的。对于自己的机关,他也是很有信心的,可全没想到后面那人好似浑身长眼一般,他是真怕了。浑身好像被水泼过一般,完全湿透。
“拼了!”胖子猛然顿住身形。才一转身就见杨荣也停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大口穿着粗气。
“这小子,真他妈不是人,我只有靠近他,才能发挥我的优势”胖子眼睛盯着杨荣,心里默默的想。
“这胖子,真他奶奶的不是人,我就看他体力有多厉害,跑呀……”杨荣眼睛死死盯住胖子,如是想到。
周遭一片空地,不觉间两人一经跑到了山顶地头,两下几棵树木,一片野草。威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胖子头上的汗水一滴滴坠入地上,消失在草丛间。
“就在此时……”胖子
“就现在”杨荣。
双方蓄势待发,眼睛瞪着眼睛,牙齿咬得毕波波响,恰在此时。
“大郎,我来啦”忽然传来杨志的声音。
“不好”胖子心中叫苦。杨荣嘴角一挑,微笑着看着胖子,他的笑容和煦,但胖子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感觉在里面。几乎心念电转下。
“噗通”一声胖子跪倒在地,哭道:“好汉饶命那,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无数,你要是杀了我就杀了几十号人那”。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多悲惨有多悲惨,胖子那嗓门嚎起来像极了待宰的——猪。杨荣一阵恶寒,胖子的演技实在是高超。眼见走投无路,顿时装起了可怜。
“大郎……大郎……”
“我在这里”杨荣此时倒是不急了,回应一声,他心里早就想着慢慢修理这胖子,定要让他吃尽苦头不可。哪知就在这档口,那胖子抱头蜷作一团,顺着山下就滚了下去。
“啊……”杨荣扑过去,伸手一抓,居然只抓住一把空气。眼望着胖子好似一头狗熊一般“滚”下了山,还有谁能拦得住?这面斜坡虽说有些角度,但是就这样滚下去,不死也断几条内骨不可。他可没有那个勇气,在追下去。不过话说回来,这胖子也真是能人。不做便罢,做就不留余地。
“大郎,大郎那厮在哪里?”杨志气喘吁吁地上来,急喘喘地道。
杨荣一伸手朝着前方一指。杨志半响摸不着头脑,任然问道:“哪儿?”。
“那儿”杨荣没好气地对着山下一指。杨志探身往前一看,半信半疑地望着杨荣:“就这么……”。
“嗯”
得到杨荣肯定的答复,杨志半响说不出话来,心里也是开始真的佩服胖子了。只是心中那口气怎么都不顺,自己吃了败落,只能打破牙齿吞肚子,往常他也不放在心上,胜败兵家常事,可是如今不知怎么搞得,他很想在杨荣面前证明自己,这变化他自己都不知道,杨荣也就更无从得知了。
翻过山梁,即便开阔,丘林茂盛也是人迹罕至。杨荣算算时间,也不打算在路上耽误,叫起杨志,路过山村卖了马车,雇个瘦弱骨粗的挑夫,杨荣骑马,杨志拉缰,名叫狗娃的年轻人挑着行礼,显得欢快。
狗娃也就十八九和杨荣同岁,大名邓通,人很激灵,跟着师傅学了几年枪棒,存了闯荡的心思,赶巧杨荣雇人,寻常人也不敢接着活,这一路,不是穷山就是恶水,保不齐拦路的好汉豪杰就碰上了。唯有他,早就厌烦了小村子的乏味日子,基本上没要杨荣什么唇舌就欣然愿做挑夫。
一路上邓通也暗暗观察,杨志、杨荣都属于话不多的人,杨志人比较挑剔,偶然不高兴起来对着邓通就是一阵呵斥谩骂,当然这都是在没有杨荣在场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杨志有点害怕那个和他年龄大小的杨荣,而大多数时候杨荣还是比较平易近人的,偶然还问问邓通家里的情况,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讲究,经常招呼邓通坐在一起就餐,就这简单地行为得到邓通的很多好感,因此他在杨荣面前倒是邓通没什么拘束,也敞开了心怀谈天说地,往往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杨志,黑着一张带着印记的脸,满面的不爽。邓通也心里对杨志不爽的很:哼,若不是看在杨荣面子上,老子早就和你干上一架,看看到底哪个厉害。别以为黑着一张脸就能嘿虎住人。
这天路过一片茂林,邓通正挑着担子走的起劲,忽然前面两人停住不动了,赶忙问道:“怎么不走了?”。
杨志没有说话,松开拉着缰绳的手,握紧左手朴刀。一双虎眼扫视着前方。
“邓通,咱们往回走”杨荣回头对着邓通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阵功夫和杨志对了一眼,点了点头。邓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杨荣发话,也不好多问,挑担、转身就走,杨荣满含深意地朝着前方看了一眼,一拉马绳也跟着邓通,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哪里走!”一声厉喝,自山石后面跳出一高一矮,一雄一瘦两个人来。
杨志双眼血红,心中晦气,口中骂道:“杀不完泼胆的贼,今天爷爷要你们狗命”,这边说完,提了朴刀,先一步窜了出去直取那雄壮高个之人。
杨荣一看那雄壮之人面向,心中一惊,暗道:忘了这茬。原来那雄壮之人,豹头环眼,气质威武。“这不是林冲是谁”。心中暗想,林冲落草应该就在水泊梁山。而今受王伦压迫来取投名状了。
双眉一皱:杨志有点急躁了,自从上次胖子手下吃了亏,杨志就好似斗败的公鸡,一点不对就竖起汗毛,想要动手。这和他从后来知道的杨志可不同。这会功夫,两人刀来刀往已经过了二十几个回合。杨志大开大合,林冲步步为营,不落下风。生死较量,各凭本事,看的邓通目瞪口呆,没想到青脸杨志如此厉害,更没想到那强人武功卓绝。五十回合过去,二人依然虎眼瞪着虎眼,朴刀对着横刀。
“林冲果然厉害,可惜性格……”杨荣若有所思,忽然心生警觉,念头才起,一个黑影疾驰而来,凌空就是仿若霹雳的一刀。杨荣也是吓了一跳,双手一紧,亏得这一下,那马被拉动,直立而起,前蹄乱踢一通,倒是躲过了那人的刀,马落下来,那人也不见了踪影。
“不好”杨荣想跳下马,奈何他本来就不懂骑术,一紧张一双脚刚好被套住。
“住手……”一声喝传来,一个瘦高汉子一手按住邓通脑袋,另一只手握着一柄短刀横在其脖子上,而邓通此时鼻子嘴角血流不止,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
“小人”杨志一见,顿时火冒三丈高,正要回身搭救,却见杨荣摇了摇头,缓缓落下了马,一众喽啰从旁边草丛之中涌出,三两下将杨荣绑了去。一个黑色头套往下一盖,顿时杨荣整个世界都成了黑色的了。
阳光从一个很小的窗户照射了下来,在地上拉长汇成一个规则的长方形,光柱部分有无数白的好似游动的微小虫子般的灰尘,偶然一只蝴蝶都能将灰尘卷走大片。邓通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就见三人,被困一个房子当中,木头门显得很结实,外面还传来阵阵喝酒猜拳的声音,地上有些散乱的杂草,杨志低着头在屋里还会走动,满脸的急躁,见着邓通醒来顿时射来一双愤怒的目光来,顿住脚,挽起袖子,邓通见过杨志功夫,有些恐惧,身子往后缩了缩。
杨志原本一双虎眼喷火,可是看了一样杨荣盘膝端坐那里,闭目养神的模样,一甩袖子,依靠着墙角使劲一屁股坐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邓通这才见着房屋有些黑暗的一角,杨荣盘膝坐在那里,双目微闭,脸上显得平静安详,忽然杨荣睁眼看了他一眼,邓通一惊,那双眼好似一道白光一般在黑暗中居然显得有些耀眼,接着那双耀眼的白光又消失于无形,让邓通以为眼花了。
“你醒了”杨荣的语气显得温和。这让邓通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想想自己志高意满地出来闯荡没想到还没走多远就折在这里,顿时心中悲苦,双眼落下了泪来。眼泪一落顿时好似泄了闸的水,整个人也哭了出来。
“呜呜呜”邓通双手捂着脸,伤心的哭道:“都是我害了你们,要不是我本事不济,也不会遭了暗算,你们也不会就这样被人逮住,折在这里”。
“哭哭哭,哭你娘的丧门星,往日里还说自己学了几手武艺,顶个屁用”杨志抓起地上一把泥土就朝着邓通头上就打了过去,嘴里不饶骂道:“还哭,你个扫把星”。
“够了!”杨荣打断杨志继续埋怨,看了看杨志,满眼的失望,起身来到邓通跟前,蹲下来直视邓通的双眼,语重心长道:“人这辈子哪能不遇见些坎坷,但是重要的是不要再同一件事情上摔倒两次,不怕、不悔”。好像是对邓通说,又好像是对杨志说,同样也好像是对他自己。总之这话说出之后邓通也不哭了,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孺子可教”杨荣也不打扰邓通,回到原处继续打坐。
聚义厅中,长条船木桌子旁坐着五个人,为首一个一身白衣、面目洁白唇边一部八字胡,一边端坐三人,第一个骨叉脸,带着无角冒,下颚小角胡须,下一位四方脸,大骨架子,往那里一座,稳如泰山。最后一位面目黝黑一部扇圈胡子,坐在那里好似屁股上有钉子,左摇右摆。而对面只坐了一人,正是林冲。
林冲开口道:“王寨主,投名状活的已经带上了山,怎么发落……全在你”说完低下了头,不在言语。原来这几人,为首的正是白衣秀士王伦,坐在一边的依次是旱地忽律朱贵,摸着天杜千,云里金刚宋万。
王伦理都没理林冲,鼻子里哼一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林冲更是无地自容,当着众人面王伦看不上林冲的模样,连装都懒得装。
朱贵见林冲尴尬,咳咳两声,对王伦正色道:“头领,刚才我在搜查之时,发现那几人身份不一般那”。
“哦?”王伦闻言疑问地望了过来,众人闻言也是一怔,不明白朱贵这话的意思。
朱贵也不卖关子,直接言道:“那人里有殿前制置使杨荣,还有一个是他的表兄”顿了一下又肯定的道:“前两天山东闹得沸沸扬扬的花石纲丢失事件,可想就是这杨荣的事”。他很明白王伦的性格,说到这里就没有往下说。
王伦闻言一愣,暗中道:好喜,刚要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过来,如今有了林冲,那殿前制置使应该也不同凡响,这下刚好,用杨荣制衡林冲,我坐中间稳如泰山矣。
心里暗喜,脸上自然变得平和了些,说话也变得平和了一些,只见他点点头道:“朱兄弟说的是,朝廷无道,他又丢了花石纲,回到东京保准受刺配之苦,若是我等这时收留了他……”说着一把抹了抹唇边八字胡。
杜千附和道:“头领言之有理,那杨荣乃是杨老令公将门之后,若是加入山寨,必定如虎添翼啊”。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放了他们”宋万一跳而起就要往外走。
“宋兄弟”王伦苦笑地道:“倒真是个急性子啊”,说完领着众人也去了牢房。
林冲走到最后,自言自语地道:“没想到他竟然是杨门之后”。声音不大,却难掩他内心的惊讶与失落。惊讶是对方身份之特殊,失落则是他害怕杨荣丢了花石纲转而将来和自己一样落草为寇,一时间竟然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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