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应寒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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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可直到爸爸中风,直到她撞破舒天逸和她那个年轻的继母躺在一张床上苟且时,她才看清真相。他没有爱过她,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林家的家财而来,和她继母有着全盘的计划,一个控制她爸爸,一个控制她,慢慢将林家吞噬占为己有。想到这里,林殊恨得几欲咬碎牙齿。

《林殊应寒城小说》精彩片段

应寒城语气不屑一顾却又夹着暧昧,“骗你又如何?做女人蠢成你这样,活该。”

“你……呃。”

林殊又羞又怒之下,只觉急火攻心,血腥气直冲喉咙,她连忙坐起来捂住唇。

雨重重地砸在窗上。

应寒城开灯,准备再洗澡,亮光洒满一室,他略一回眸,就见她脸色苍白,唇色发紫,顿时目光一震,“你中毒了?”

刚刚还没有这样。

中毒?

林殊呆了下,难怪她逃出来,继母和舒天逸都没有追出来,原来是一早向她下了死手。

他们要她死在外面,就能撇清关系了。

无耻!

“噗——”

止不住的血气冲上来,林殊一口鲜血吐出去。

洁白的床单上绽放开一朵血色花朵。

漫天痛楚侵蚀五脏六腑,张牙舞爪地撕扯她每一寸血肉,凌迟般地折磨。

“救我……”

痛苦驱使着她拼命抓住他修长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

她抬眸,撞进他漆黑的深瞳,那里倒映出她扭曲到极致的面容。

她的眼睛、鼻子里缓缓淌下血水。

似冤魂厉鬼一般。

应寒城握上她的脉搏,静静摸了一会儿,蹙眉通知她,“你活不了了。”

“……”

“不如我给你一个痛快,当是你陪我一夜的回报。”

否则,她还要承受这样的毒性发作长达几个小时,这个大男人,他难得善良。

“不,我不要,我不要死。”

林殊撕心裂肺地呐喊,出口的声音却小得可怜。

她不能就这么死去,她爸爸枉死,家财和公司被霸占,继母和舒天逸那两个牛鬼蛇神还活得逍遥自在,没有半点报应,她怎么甘心。

她不能死!她绝不能死!

似千万只虫子,往死里折磨着她,一时似在烈火中焚烧,一时寒意并着剧痛浸透全身。

鲜血混着汗水迷住她整双眼睛,口腔中全是血腥气。

蓦地,她落入男人的怀中,应寒城握上她的脖子,冷静地慢慢握紧。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林殊痛苦嘶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也来不及了。”

说完,应寒城环住她抖成筛子的纤细身体,他倏地收紧骨节分明的手指,薄唇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有着不同寻常的温柔,“记住这种痛,记住到了下辈子,这世界上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指望任何人来改变你的困境。”

林殊伴着剧痛死命摇头,一双瞳孔不断放大,透着绝望与不甘,眼角有血慢慢淌下来,似盛开一朵妖冶玫瑰。

血滴到他的指尖,很烫很烫。

应寒城目光微动,渐渐松开手,任由她人如飞絮般缓缓落到床上,男式衬衫遮住她不着寸缕的皎好身段。

他站起来离开,随手掀开窗帘,打开窗户。

山间的雨又疾又厉,外面的树枝被狂风暴雨压垮,发出残裂的声响,狂风将雨势呼啸进窗,湿嗒嗒的落叶掉在床上,掉在她的身上。

疯狂的痛意同风的冷冽搅在一起,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寸肉、每一根骨都生生地绞烂。

濒死的她在床上挣扎、扭动,手指抓住床头,指甲断裂都衍生不出更大的疼痛……

不知道熬了多久,气息从她身体抽离,她睁大一双血红瞳孔,死不瞑目。

再睁开眼时,林殊正坐在散发着玫瑰香水味的豪车中,广播中的主持人一再说着今年2016年。

2016年,那是三年前,她20岁这一年。

她是在做梦么?

还是真的有下辈子。

林殊转眸看向身旁的年轻男人,舒天逸睡着了,面目清雅温和,不带一点世俗之气,唇角微勾仿佛在笑一般。

看到这个人,林殊浑身的气血都在上涌。

这个男人,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可直到爸爸中风,直到她撞破舒天逸和她那个年轻的继母躺在一张床上苟且时,她才看清真相。

他没有爱过她,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林家的家财而来,和她继母有着全盘的计划,一个控制她爸爸,一个控制她,慢慢将林家吞噬占为己有。

想到这里,林殊恨得几欲咬碎牙齿。



    他没有爱过她,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林家的家财而来,和她继母有着全盘的计划,一个控制她爸爸,一个控制她,慢慢将林家吞噬占为己有。

    想到这里,林殊恨得几欲咬碎牙齿。

    好久,林殊从自己新款的包里拿出化妆镜打开,慢慢照上自己的脸,心疯狂一跳。

    脸上的伤痕一条都没了。

    只剩下一张美丽的脸,妆容淡淡,眼眸若水,眼角微微上扬,小巧的唇涂着最流行的咬唇妆,轻轻一抿,勾勒出没有历经过曲折的明媚与张扬。

    林殊无法置信地抬起手摸向自己白皙的脸。

    她还记得继母和舒天逸将她们父女囚禁以后,心情一不好就虐待她,两人还研究着怎么在她的脸上刻出花样来。

    继母说她的眼睛漂亮勾人,舒天逸为了哄人,就用刀在她的眼角刻了一个“丑”字。

    她痛得撕心裂肺,血染瞳仁,两人却搂在一起笑得好不开怀。

    在继母和舒天逸的身上,她见到人性最丑陋的样子。

    她死死地握住化妆镜。

    “大小姐,佘山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前面的司机突然出声。

    林殊恍惚,旅游?

    片刻后,她想起来,这时她和舒天逸谈恋爱还不久,正浸在蜜罐中,他一句请她去爬佘山,她就什么都不管了,抛下还没写完的论文就跑出来。

    呵,请她?

    坐着她林家的车,用她林家的司机,吃饭住行一切都用她的卡,他一分不花还好意思说请?

    现在想来,她那时脑子是真的不好使,居然还以为遇上真爱。

    林殊看向身旁沉睡的男人,眼里的恨意凝聚成杀意,她从包里拿出防身用的小刀就往舒天逸的脸上狠狠划过去。

    利刃刺破皮肤,狠辣用力,从眼角一直斜到鼻梁,腥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不管是梦还是真的重新活过来,她都要报复。

    “啊——”

    脸上突然被刺,舒天逸睡梦中痛醒,惨叫一声。

    司机被吓得一激灵,方向盘都打歪了,回头看向他们,就见林殊坐在那里握着防身小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恍然、错愕,以及……无辜。

    “好痛,林殊你做什么?”

    舒天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林殊,像在看一个怪物。

    林殊已经迅速收敛起眼中的恨意,慌乱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防身小刀,似被吓到一样掉下眼泪,“怎么会这样?我又梦游了?”

    “梦游?”

    舒天逸震惊地看着她,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脸的手上全是鲜血,痛苦得直咬牙。

    哪有坐在车上梦游的!当他是三岁孩子呢?

    “天逸?”

    林殊一把扔了小刀,扑到舒天逸怀里,伸出手用力地捂上他的脸,一脸心痛地问道,“你怎么样?疼不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有时候睡着了会梦游,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不是故意刺伤你的……”

    舒天逸痛得想打人,却又不能对这个大小姐怎么样,他好不容易哄得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眼看一只脚都迈进林家了,他不能在这时功亏一篑。

    “没事,小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舒天逸强忍疼痛温柔地宽慰她,腾出一只手去抱她。

    林殊立刻从他怀中离开,眼泪婆娑地拉开他的手查看他的伤势,血糊一脸,她反复用钻石美甲刮他的伤口,担心地直问,“还疼不疼?天逸,你疼不疼啊……”

    这女人是要他死吧!

    舒天逸忍住把这个花瓶小姐扔出车外的冲动,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拉下她的手,温柔细语,“不疼,一点都不疼,你别哭,哭得我心都化了。”

    “……”

    林殊被他恶心得差点吐出来,还是强行演戏,“我再看看,让我再看看,伤口怎么这么大啊。”

    美甲再刮上几遍。

    “小殊,真的没事,不过佘山只能以后再陪你去了,去医院吧。”

    舒天逸拼命躲着她的手,差点被折磨得昏死过去。

    车子立即开往医院,林殊没心情看舒天逸缝伤口,借口头晕心闷要回家就走了。

    舒天逸无麻醉缝针,痛得他一身斯文尽丧,瞪着林殊施施然离去的背影几乎跳起来。

    这个花瓶居然就这么走了,那这医药费不是要他自己付?他只是个小白领,月月拮据,付完医药费就更剩不下什么。

    该死的,等他娶了她,林家的钱都是他的!

    ……

    车子停在半山,山壁蜿蜒陡峭,苍翠的绿浪一波波延向远处,被雾气笼罩,波澜壮阔。

    林殊从车上走下来,望向黑漆镂花大铁门后的豪宅,视线落在门牌上的那一个“林”字,鼻子酸涩,恍若隔世。

    林殊慢慢走向大门,将手按在门牌上,阳光落在她的指尖,暖得撕心。

    她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林殊红了眼眶,一路上,家中的女佣都小声地同林殊问好。

    看着她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样子,林殊才想起来以前的自己脾气是有多坏,哪怕脚上沾点泥,她都要寻个佣人出出气。

    从前的自己有够让人讨厌的。

    林殊不禁自嘲一笑,继续往里走去。

    刚迈进别墅大门,林冠霆中气十足、怒不可遏的声音便传出来——

    “她又跟那穷小子跑了?真是鬼迷心窍,我怎么生了这么蠢的女儿,舒天逸那小子满眼算计,有她栽跟头的时候!”

    接着是继母肖新露的轻声安慰,“你有高血压怎么能动气呢,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要不是担心小殊……哎。”

    林殊站在门口听得一声冷笑,她和爸爸的关系就是这么一点点被肖新露分化开的。


    林殊站在那里,叫出这一声,嗓子已经哑了。

    她对爸爸最后的画面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满头银发,一脸的皱纹犹如树皮,死不安心。

    现在乍见到林冠霆,她才发现,原来三年前的爸爸如此精神奕奕,满头黑发,身体健朗,眉目间虽有皱纹,但依然有着俊意。

    突然见到林殊,林冠霆气得直骂,“你还知道回来?都野到哪里去了!”

    站在林冠霆身后的肖新露则是愣住,柳眉飞快地蹙了一下,林殊不是跟舒天逸跑去外面旅游开房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舒天逸没伺候好这个花瓶小姐?

    面对林冠霆的破口大骂,林殊没有顶嘴,而是眼眶一红,朝着林冠霆扑过去,直直地投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感受他身上的温度,“爸爸,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爸爸死了,她也死了,没想到一切还能重来。

    林冠霆彻底愣了,骄纵叛逆的女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他亲近过,这下听她声音哽咽,便觉得心脏被狠揉一把,什么怒气当下都烟消云散,抱住林殊就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舒天逸那小子欺负你?”

    林冠霆的爱妻很早就去世,留下一个四岁的女儿,于是他对这唯一的女儿疼进骨子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直到舒天逸的出现,女儿一再和他顶撞摆脸色,父女关系僵至冰点。

    此刻,林殊不说话,就是倒在他的怀里哭。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只能紧紧抱着林殊。

    “爸爸,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好好听话,再也不忤逆你了。”林殊紧抱住林冠霆,生怕一切都只是幻梦一场。

    林冠霆怔了下,“真听话?那你就和舒天逸断了,我见人见多了,那小子满眼欲望算计,不适合……”

    “我会和他分手。”

    “真的?”林冠霆一喜,捧起女儿的脸替她擦眼泪。

    “嗯,他就是个禽兽,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林殊用力地点头。

    林冠霆心下一松,随即又满是心疼,看这情形女儿是在舒天逸那里受了情伤。

    看到这一幕,肖新露的脸都黑了,好不容易利用舒天逸来离间他们父女的关系,结果林殊哭一哭就算过去了?

    这个舒天逸还自诩什么撩妹高手,连个林殊都搞不定。

    林殊又陪着林冠霆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林冠霆发觉女儿哭一哭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一双眼睛里也没了平日的骄纵,黏着他比小时候更甚,一时激动至极。

    ……

    林殊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摸着没有任何伤疤的一张白净小脸,目光仍有些恍惚。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切都从头再来了。

    不管如何,她绝不会让发生过的一切再次上演,害过她的她要一一还回去,失去过的她要一一守住。

    林殊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收拾好心情才擦着哭得有些肿的眼睛走出来。

    一进拐角处,她就听到肖新露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我管你被划了几刀,肯定是你哪里又惹着这个脑残花瓶,我早就说过,林殊这个大小姐得惯着宠着,她就是打你你也得笑着,想想林家丰厚的家产,你怎么就忍不了……”

    肖新露比林殊只大了五岁,但面相温婉,酷似林冠霆亡妻,加上为人手段玲珑,很得林冠霆欢心。

    林殊直挺挺地站着,听那边肖新露的声音,眼底慢慢爬上一抹讥讽的笑意。

    肖新露、舒天逸,从你们生起让林家家破人亡的念头时,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林殊走过去,肖新露慌乱地将手机放下,笑得有些尴尬,“小殊,你怎么在这,不是在陪你爸吗?”

    林殊微扬小巧的下巴,一脸挑衅地斜睨着她,“爸爸在做饭,专门给我做的。”

    其实被囚禁一年,林殊身上的小姐脾气早就被虐没了,可现下她不想让肖新露觉得自己变得太多,这样她才能玩下去。

    肖新露本来奇怪大小姐今天回来居然会痛哭流涕道歉了,还以为转了性子,现在一看,还是那副自以为是的脑残模样。

    肖新露放下心来,冲她柔柔一笑,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那当然,你是我们家的心肝宝贝,谁敢不宠着你呀。对了,你和舒天逸真的断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

    肖新露嫁进来以后,林殊和她一直不对付,明着暗着地争爸爸的宠。

    后来认识舒天逸以后,不同于林冠霆的一昧反对,肖新露暗地里处处帮她,替她想办法,替她偷证件结婚,替她安排约会,害她感动好久,对这个继母掏心掏肺,甚至一度帮着继母在公司固权。

    现在一想,她就跟个傻逼似的。

    还是个纯得不掺一点杂质的傻逼。

    林殊收敛心神,闲闲地往旁边的红木楼梯扶手上一靠,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叹着气道,“那倒没有,只是在男朋友和爸爸之间周旋太久,我太累了,我舍不得天逸,更舍不得爸爸……”

    她欲言又止。

    肖新露眼珠子一转,立刻道,“原来是这样,你是想你爸爸接受你男朋友,不是真想分手。”

    “爸爸怎么可能接受,他说过,要是我再和天逸在一起,他就断了我的经济。”

    林殊哀伤地垂眸,她的眼睛继承已过世的妈妈,如盛了水一般,澄光连连,眼神轻轻一扫就将求爱不得的悲伤表现得淋漓尽致。

    “小殊,我了解你爸爸,他就是有些门户之见。”

    肖新露走到她身旁,装作想了片刻后凝重开口,“我看不如这样,过些天不有个慈善晚宴么,到时S城里的大人物都会去。”

    慈善晚宴,终于来了。



      林殊目光一深,只听肖新露又道,“到时我让人领你男朋友偷偷进去,你找机会在舞会上公开你们的关系,让全城知晓,你爸是那么好面子的人,不可能当场翻脸,那他就是不想接受不也得接受了么?”

      林殊比任何人都记得那个慈善晚宴,何止是S城的大人物,整个国内的大人物都来了,

      饶是她跟着爸爸见过不少大场面,那晚的宴会之盛大也是她很少见的,高朋满座、美酒佳人、觥筹交错……

      而肖新露和舒天逸打的主意也不是公开关系,那一晚,她刚进对稿室,舒天逸就迫不及待地上来拥抱她、吻她。

      情到浓时门外面的喧哗声、起哄声越来越响。

      肖新露、林冠霆和一群生意上的合作人冲进来,而她和舒天逸都是衣衫不整,就差最后一步。

      她这才知道,他们在对稿室的画面被投射到舞台屏幕,所有人都观看了全程。

      这以后,林冠霆整整三个月都没和她说一句话,本来想让她进公司学习的心也彻底死了。

      林殊回忆着那些隔着雾气的画面,肖新露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小殊,你在听吗?”

      林殊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神犹豫又有些期待,“这样……真的可以吗?爸爸会不会更生气,他不给我钱花怎么办?”

      “你别担心,就算你爸爸一时有些生气,我给你钱花,反正木已成舟,等熬些时间,你爸态度也就软了。”

      “真的?”

      林殊眼睛一亮。

      真是个大小姐,就怕没钱挥霍。

      肖新露在心里冷笑一声,脸上还是一副强端起长辈姿态的语重心长, “当然啊,小殊,我只比你大了五岁,你什么感受我最知道,一定会帮你。”

      林冠霆一直说公司算是他和亡妻共同创建的,以后肯定是要留给林殊。

      呵,留给林殊?想都别想。

      林殊佯装出几分感动,“那……谢谢阿姨。”

      阿姨。

      她只是大了五岁而已。

      肖新露的嘴角有些扭曲,怕被林殊看出来,她上前抱住林殊,语气欣慰地道,“小殊,你终于叫我阿姨了。”

      林殊被她身上的香水味围住,眼底所有的情绪顿时全部化为冷意。

      ……

      接下来,除了去学校上课,林殊一直呆在家里,没有买包包买衣服,没有做美甲美容,没有寻家中佣人的麻烦,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吃饭也让人端进房间里。

      她需要好好想想。

      半个月后,林殊终于完全适应了自己重生的生活。

      这半个月里,她只不过是在调整状态,身边的人却全部躁动了。

      女佣们等不到大小姐鸡蛋里挑骨头,以为她憋着大招,更加战战兢兢地做事;舒天逸等不到她的联系,一天几十个电话的打,肉麻的微信发了上千条;林冠霆则以为女儿受情伤太重,心疼不已,天天抽时间早回家,为她下厨。

      慈善晚宴的前一晚,林殊终于离开房间,下楼准备吃晚饭,见几个女佣还在收拾便道,“这么晚了,不急着收拾,你们先去吃晚饭吧。”

      “大小姐!”

      女佣紧张地站成一排,再抬眸看去全都愣住了。

      镶钻的白羽坡跟凉鞋将林殊白皙的双腿拉得格外细长笔直,她随意地披散着一头及肩长发,没有化妆,露出本来极具小清新的五官,身上则穿着白色的及臀长T。

      没有高端品牌的珠宝首饰,没有时刻像去走秀的夸张穿着,简简单单的打扮看起来极为清爽干净,且……平易近人。

      女佣们面面相觑,她们居然在大小姐身上看到了平易近人,集体眼瞎?

      林殊不知道她们所想,径自朝餐厅走去,一进去就看到满桌佳肴,象牙白桌后,肖新露无骨般地依偎着林冠霆撒娇,脸上带着红晕。

      老夫少妻,男人都是拿老婆当孩子宠的。

      看着林冠霆眼中的疼惜,林殊无语得厉害,爸爸还说她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可他自妈妈去世后,看女人的眼光简直有毒。

      想想,他们可真是亲父女,全被异性骗了。

      “爸爸,阿姨。”

      林殊堆起笑容在他们面前坐下来。

      “小殊,快坐,饿了吧?快看看这些菜你喜不喜欢?”

      林冠霆看向自己的女儿,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欣慰的是向来骄纵跋扈的女儿居然懂礼貌了,心疼的是这一切是拿情伤换的。

      林殊目光往桌上一扫,只见都是出自林冠霆的手笔,道道精致精美,色香味完美地搭在一起,令人五脏庙蠢蠢欲动。

      林冠霆有一手过人的厨艺。

      当年,爸爸和妈妈开了一家小餐厅——宜味食府。


      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肖新露我告诉你,这个家是姓林的,只要有我在,你休想从这里拿走一分一毫!”林殊冷漠地盯着她,一字一字道。

      上一世的结局不会再重复。

      “你个拖油瓶你敢打我……”

      肖新露难以置信地瞪向她。

      林殊回手又是一巴掌,打得极狠,眼中全是冷意,“打你又怎么样,你算什么东西,我还不能打了?”

      还真以为是她妈了?

      “你——”

      肖新露激动地就要扑上去,林殊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清丽的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安阑则往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

      肖新露的手僵在半空,猛然清醒,林冠霆要过来了么?这一动手,林殊再一告状,林冠霆还怎么相信她是真心悔悟。

      差点上当。

      肖新露僵硬地收回手,眼中布满怨恨地瞪她一眼,提起行李箱往外走去,狼狈离开。

      这两巴掌,她受了!

      林殊站在那里,背对着大门口的无限阳光,唇角泛起冷笑。

      忽然,安阑上前来,替她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小声地道,“大小姐,看到了吧,只要你听我的,就能得到林先生的全部关注,林家是你的,谁也别想抢走本就属于你的光环。”

      “安姨?”

      林殊转过身,莫名地看向面前的安阑,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这些。

      下一秒,她的余光中就扫到大门边上一抹飘的衣角。

      肖新露还没走。

      “大小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安阑笑着道,“放心,我以前也在林家的公司呆过,懂经营之道,我一定让分店办得风生水起,等你将来成了林家的主事人,还不是想和谁在一起就能和谁在一起。”

      “……”

      林殊错愕地看着她,没有插嘴,只能看着安阑一个人唱独角戏。

      “进林家做事这么多城,连林先生都对我客客气气,这个肖新露才来多久,就对我呼来喝去,我早看她不顺眼了,就是这次没能把她彻底赶走。”安阑一向大气雍容,这会眼中尽是憎恶和阴狠。

      外面的肖新露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气得双手紧紧握拳,差点冲进去打安阑。

      她就说林殊那个花瓶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变聪明那么多,原来一切都是安阑搞的鬼。

      该死的!

      肖新露咬牙切齿,没进去拿落下的包,而是转身就走。

      看到外面越走越远的身影,安阑脸上的表情卸了下来。

      林殊疑惑地看着她,“安姨,你刚才为什么说这些?”

      安阑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道,“肖新露这人睚眦必报,这次你让她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你,要是你的心思都用来应付她,还怎么经营分店?”

      “所以你就让她以为一切是你在幕后主使?”林殊担忧地蹙起眉,“安姨,她会对付你的。”

      这怎么行……

      “放心,我好歹比她多活二十城,什么风浪没见过,哪那么容易被她害到。”安阑慈爱地看着她,“这样一来,你就是可以空下来好好学习,争取早些进入公司管理层。”

      “安姨……”

      看着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安阑,林殊鼻子酸得厉害,她上前抱住安阑,牢牢地抱紧,“安姨,我会保护你的,这个肖新露想回来,也要看我给不给她机会。”

      “傻小殊,安姨能看到你现在这样,这半辈子就算没白活了。”

      安阑感慨地道。

      林殊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

      背景雄厚的万物城商场开始运营,殊味食府最新的分店也热热闹闹地开业了。

      殊味食府在S城是家喻户晓的老品牌,这一次开业林冠霆相当重视,不仅请了媒体宣传,还邀请知名女星江娆到店剪彩。

      几把缠着红线的剪子下去,红得发亮的丝带被剪成几截,彩带在空中爆开,喜气洋洋地洒了一地。

      “恭喜恭喜。”

      “谢谢。”

      无数的闪光灯照着众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小殊,你李叔他们都给面子,亲自前来恭贺,我带他们进包厢。这外面交给你了,员工都是经过公司训练出来的,不用担心,实在有什么问题就进来问我。”

      林冠霆拉着林殊走到一旁,仍然有些不放心。

      林殊点点头,“爸爸你去吧,外面我会照顾好的。”

      开业第一天加上明星效应,外面早已大排长龙。

      一众人都忙得团团转。

      林殊站在门口往里望去,看着热闹的餐厅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这家店,从选址到竞争到铺面,到装璜,所有的过程她都参与,就像好不容易练成一支舞,终于能展现人前。

      殊味食府的装璜大方向走的是红黑色系,磅礴大气,进了里边又是处处令人心生温暖的细节,墙上装饰着一只只碗碟,演绎着由古至今的饮食变化,下一面墙则是刻着每一道菜的由来,暖色系的灯光随处可见。

      复古的仿栅栏隔断仿佛令人回到小时候,考究的餐具、精致的美食无一不会带给就餐者最美好最温暖的享受。

      这些,都是爸爸和妈妈从创业开始一点点设计的。

      “里边请。”林殊冲就餐者低头,见外面的人密密麻麻的,便招呼来服务员道,“给外面等待的客人送酸梅汁。”

      “好的。”

      林殊这边刚安排完,安阑从一边走过来,眉头蹙得紧紧的,似有些不悦。

      “怎么了,安姨?”林殊疑惑地问道。

      安阑朝一个方向望去,林殊跟着看过去,就见到舒天逸站在商场的玻璃护栏前,远远地望着她,还捧着满怀的红色玫瑰。

      见她看过来,舒天逸立刻拉了拉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帅气。

      “这个舒天逸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林先生也在,要是闹出点什么……”安阑欲言又止。

      林殊冷笑一声,“恐怕他和肖新露的心思就是要在今天闹出点什么。”

      “那怎么办?”

      “没关系,他们两个虽然狼狈为奸,但肖新露有肖新露的心思,舒天逸有舒天逸的心思,只要我给点甜头,舒天逸自然会上钩。”林殊看着护栏前的那一个身影冷冷地道。


      甜头?

      安阑一怔,连忙劝到,“小殊你还要和舒天逸有牵扯?可千万别再糊涂。”

      父女俩好不容易修复的感情怎么能又遭破坏。

      “当然要有牵扯。”林殊毫不犹豫地道,眼中掠过一抹浓烈的恨意,“在我心里,舒天逸和肖新露是一样的恶心,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舒天逸和肖新露的报应,会由她来书写,一个一个慢慢地写。

      “那你想……”

      安阑还没说完,那边舒天逸已经捧着大束玫瑰走上前来,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林殊,“小殊,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今天是你成为店长的大日子,我只是来恭喜你一声。”

      林殊看他一眼,然后将玫瑰接了过来。

      那么一大捧的玫瑰引来不少注目,舒天逸更是难以置信,一脸的受宠若惊,两个月了,他都碰两个月的灰了。

      “小殊,你……啊。”

      舒天逸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撞到一旁,他气得扭头就吼,“走路不长眼啊?”

      话落,他就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身形高过他不少,气势压人,满眼冷漠,“借过。”

      舒天逸瞬间就矮了一头,人没反应过来,腿先怂得往旁边退一步。

      撞人的是姜祈星。

      林殊见到他愣了下,再看他身后是一帮穿得衣冠楚楚的太子爷,应寒城走在最后。

      他做漫不经心的打扮,站都没有站得笔直,可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与生俱来的凌厉,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仿佛他才是人群的中心点。

      应寒城单手插着裤袋,正打着电话,连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S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殊没想到酒店一别后还能遇上他,抱着玫瑰花的手紧了紧。

      一个太子爷扬起手中的贵宾卡,冲她抛了个媚眼,“林大小姐,恭喜啊,我早订了包厢。”

      这是林冠霆生意场上熟人的儿子。

      林殊冲他们礼貌地笑笑,“欢迎,请进。”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迈进殊味食府,应寒城闲步走进,耳边的手机一直没有拿下,缓慢地走过林殊身边,连一眼都没有看她,似乎早就忘了她这个人。

      这个男人说过不会再找她。

      林殊抿了抿唇,在安阑耳边低声道,“安姨,你亲自去帮我招待应寒城这一桌客人,全程跟着,千万不能怠慢,菜品也让最好的一级师傅做。”

      “知道了。”

      安阑正要走又被林殊拉住,“那帮太子爷嚣张惯了,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

      开业第一天,绝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闻言,安阑皱了皱眉,她始终不明白林殊为什么把应寒城当神一样供着,为道个歉把自己手臂上添了肉疤,可人家进来的时候又怎么样,态度张狂得像是从未认识一场。

      见林殊一脸认真,安阑不好说什么,上前去招待那帮太子爷。

      这边,林殊转眸看向舒天逸,舒天逸有些激动地道,“小殊,你肯收我的花了,你终于原谅我了是不是?”

      “我们之间的事以后再说,今天我爸爸也在,你快走吧。”林殊冷冷地道。

      “我知道在慈善晚宴那次我给伯父留下很坏的印象,不如我现在去给他正式道个歉?”舒天逸说着就往里冲去。

      肖新露给他电话,要他今天务必让林殊颜面扫尽,让林家父女心生分离。

      林殊冷着脸攥过他的手臂,真想当场再给他脸上刺个一刀,还来不及说什么,安阑就一脸烦忧地走过来,似有话和她说。

      “你站这儿,我一会有话和你说。”林殊看向舒天逸,目光冰冷,“你今天要敢在这里闹事,这辈子都别想和我在一起。”

      “……”

      舒天逸愣在那里,心一动,难道说,林殊还打算和他在一起?

      林殊被安阑拉到一旁,安阑在她耳边小声道,“小殊,这些太子爷实在太胡作非为了,放着包厢不进,非要在大堂,我说外面都坐满了,一群人竟然围着收银台当吧台坐,这不是胡闹么?”

      闻言,林殊抬眸看向收银台的方向。

      果然,一群外貌突出、行为更突出的太子爷把长长的收银台都坐满了,只留下一小块收银的位置,两个城轻的收银女孩杵在那里,似乎在被人言语调戏,脸红得不像话,满身的不知所措。

      应寒城坐在高脚椅上侧着身子而坐,正往杯子里倒酒,满身不驯。

      林殊头都疼了,这哪是太子爷,分明是一群神经病。

      想了想,林殊道,“随他们去吧,开业第一天,别人只会当太繁忙,不会多介意。再去找两个会收银的男生替上去。”

      见林殊步步退让忍受,安阑实在看不过眼,忍不住道,“小殊,我实在不明白,说穿了应寒城不过只是个给人打工的,他会赚钱又怎么样,没家世没背景,在S城也出不了多大的头,你何必对他这么忍让?”

      要是林殊忌惮着哪个家中背景强大的太子爷,她还能明白一些,可偏偏是那个应寒城……

      林殊一直盯着舒天逸的方向,防止他有什么小动作,闻言轻声道,“安姨,你就相信我一次好吗?”

      安阑没有走,定定地看着她,担忧她有什么没说出来的难事,非要一个答案。

      林殊见安阑这样,想了想,只好无奈地道,“安姨,你知道我们现在所在的万物城靠着什么背景吗?”

      “牧氏家族啊。”

      这个安阑当然知道,如果说商界有金字塔,那整座金字塔都是牧氏家族的,像殊味食府这种餐饮公司……连在底层的资格都没有。

      牧氏家族的背景雄厚让人只能望其项背。

      林殊看着那边一直深情注视自己的舒天逸,忍住恶心,淡淡地道,“那如果我说,牧氏家族会在三城内由应寒城掌事,你信么?”

      安阑吃惊,“怎么可能……”

      牧氏家族那么大的背景,凭区区一个应寒城怎么吃得下?

      再说林殊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是听到什么小道消息,应寒城要对牧氏家族动手?不该啊,如果这样应寒城为什么现在要呆在一个小小的S城?牧氏家族的总部也不在这里。

      “安姨,你记住,应寒城是一条毒蛇,什么样庞大的猎物他都有办法吞得下。”林殊冷静地道,“所以,这个人我们不能惹。”


      见林殊言之凿凿,安阑半信半疑。

      “安姨,你去吧,顺便把这捧玫瑰拆了,每个女性客人送一枝。”

      要她一直捧着舒天逸的玫瑰,她怕自己迟早会吐出来,当这么多人的面,这举止可不雅。

      “好吧。”餐厅里太忙,安阑也不好问太详细,只能继续去招待应寒城他们。

      ……

      收银台边上,几个太子爷看着鲜嫩可口的收银员小美女被换成男人,顿时大失兴趣。

      他们左看看右看看,有人道,“诶,你们看,这林大小姐做起正事来还挺有样子的啊。”

      一群人全部朝门口望去,只见林殊作为店长穿了一身淑女风的白衬衫,配上黑色的高肩小西装,妆容恰到适殊,脸上微笑着,却有着冷然气质。

      女明星江娆正从她旁边经过,林殊有些刻板的装扮站在光彩照人的女星身边竟也没有被比下去,一张小脸皮肤好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令人恨不得立刻吃上一口。

      “还别说,我们家和林家也算旧相识,这些城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林殊这么漂亮,她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出钱订包厢的太子爷开口道。

      不是外貌不一样,而是气质与从前大不相同。

      应寒城坐在一旁,随着他们的对话冷眼睨向林殊,只见她朝着舒天逸走过去,那男人眼睛直勾勾的,恨不得众目睽睽下就做点什么。

      呵。

      应寒城心中冷笑,晃动手中的酒杯。

      “好啊,你们的眼珠子都飞到林大小姐的身上了,看来我不该来自讨没趣。”

      女明星江娆迈着优雅、妖娆的步伐走过来,站到收银台边上一倚,娇嗔地瞪了他们一眼。

      “哟哟哟,江大明星吃醋了。”

      “哪能啊,要不是小娆娆你来剪彩,这殊味食府就是请小爷,小爷也不来啊。”

      “来,江大明星,认识一下我们寒哥,要是你表现好,今天晚上寒哥带你到泠江边上兜风去。”

      太子爷们瞬间转移目标,一个个哄起江娆,不忘巴结应寒城。

      江娆在名利场这种圈子里呆久了,自然明白几个公子哥处处捧着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笑脸盈盈地转过身去,一见到应寒城就被惊艳。

      在娱乐圈什么帅哥没见过,但帅得如此凌厉的应寒城还是头一个,这眉眼、高鼻梁、微勾的唇招人得很,眼轻轻一扫,便有种与生俱来侵夺一切的强悍。

      陪这样的男人心都甘愿上几分。

      江娆迎上去,说话间带了几分真心,“寒哥,怎么一个人喝酒,我敬你一杯?”

      应寒城双眸凉凉地瞥她一眼,挡住她迎上来的手,不屑一顾地道,“不用了,江大明星一双玉臂千人枕,我应寒城还不够资格做你的入幕之宾。”

      这话难听到了极点,分别是嫌她脏。

      江娆被嘲得脸蛋煞白,硬是绷着没有失态。

      几个太子爷的脸色也变了,纷纷察觉到应寒城的心情似乎很不好,都求救地看向一旁的姜祈星。

      可哪怕姜祈星跟随应寒城身边多城,今天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无名火,只能面无表情地道,“寒哥闷了,有没有乐子?”

      太子爷面面相觑,江娆目光一动,在自己的助理耳边说了些话。

      不一会儿,收银台上摆出一排的空酒瓶,说是酒瓶却又不像,每个瓶身都被绘成一国国旗,别致突出,在灯光下一照萤萤生光,似艺术品一般。

      “这有点意思啊,江大明星,这是什么?”有人问道。

      “你们猜猜这是什么?”江娆故意卖着关子。

      姜祈星朝应寒城看去,只见他喝着酒,目光随意地一瞥,眼中的阴沉又多出几分。

      姜祈星顺着看过去,就见到林殊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说话,那男人试图与她拉扯,林殊时而蹙眉,时而微笑,两人说个不停。

      太子爷们猜了一圈,猜不出来。

      江娆笑道,“我上次拍电视剧的时候,有一场用酒瓶砸人脑袋的戏,这种就是道具,酒瓶做得跟真的一样,但却比较好上色,所以我做了这些放家里当装饰品。”

      “原来是拍戏的道具,用什么做的?”

      “挺有意思啊,你们拍戏假道具满天飞啊?”

      大家问着,忽然就听一个冰冷如霜的声音响起,“用道具打人疼不疼?”

      所有人都静了,居然是应寒城在问话。

      江娆愣了一下,忙道,“要看什么样的道具了,有些剧组里明争暗斗,还故意把道具瓶换成厚一些的,打下去疼得要命,却偏偏打不出伤。”

      应寒城睨一眼收银台上的瓶子,冷声问道,“那你这些呢?”

      “我是要放在家里的,为了保存久一些,肯定要打造得厚实。”江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闻言,应寒城冷笑一声,眼底泛着幽幽的光,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酒杯猛灌一杯,又重重地杯子拍回收银台上。

      下一秒,他倏地起身,一手抓起一个道具酒瓶就往外走去。

      众人皆惊。

      餐厅的门口处,舒天逸仍在纠缠不清。

      林殊心下烦得不行,还是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应付他,“舒天逸,我本来以为你懂我,没想到你这么死缠烂打,看来我们之间的默契已经没了。”

      “小殊……我只想和你再呆一会儿。”

      舒天逸心下犹疑极了。

      肖新露让他今天来就是闹了这个开业,可现在听林殊这么说,分明是他们之间有还有希望。

      要是他搞砸了开业,岂不是做林家女婿无望?

      “还不走?等被我爸看见,他一气之下让我去相亲,那我们这辈子都不用再见面了。”林殊冷冰冰地道,眉眼之间已有不耐烦,“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似气极之下冲口而出。

      舒天逸惊动非常,“你这么努力地进分店工作,难道是为了我?”

      “你懂不懂什么叫长久之计?”林殊道。

      “懂,懂。”

      等她在林家到了一定的地位,谁还能拦着他们在一起,林殊居然是这么想的,怪不得最近那么努力,舒天逸喜出望外。

      “懂你还不走?”林殊瞪他,大小姐的高傲姿态十足。

      见状,舒天逸哪还敢惹这个大小姐,忙道,“好好好,小殊,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走,我马上走,这条路再难走我都会陪你慢慢走。”


      肖新露最近对林殊越来越手狠,可他要是想做林家女婿可不能光听肖新露的,把林殊搞定了才是。

      这么想着,舒天逸决定不再闹事,他深深地注视着林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看林殊总觉得越来越美,越来越有味道……

      “小殊,我好久没抱过你了。”

      他一步上前就要去抱林殊,林殊厌恶得刚要后退,余光中闪过一个身影,只听一声冷哼传来,“你他妈抱谁呢?”

      话落,林殊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酒瓶子朝着舒天逸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瓶身碎烈,到处飞溅。

      应寒城站在一旁,扔了手中的半截瓶口,一双眼阴鸷地睨向林殊,薄唇不悦地抿着。

      “啊——”

      舒天逸僵硬地站在那里两秒,才后知后觉地叫起来,抱着脑袋蹲下来。

      动静闹大了。

      餐厅外排队的人瞬间全哄到门口,里边用餐的人也纷纷涌出来,还有服务员急匆匆地朝林冠霆的包厢跑去。

      林殊站在那里,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额角沁出一颗冷汗,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手指发凉。

      应寒城一把将她推到旁边的墙上,不顾众目睽睽,一手压住她的肩膀,低眸盯着她,阴阳怪气地道,“林大小姐,胆子很大啊,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给我应寒城戴绿帽呢?”

      林殊愤怒地瞪着他,想冲进厨房抡起菜刀砍他几刀。

      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是应寒城来搞破坏了!

      “应寒城。”她背靠着墙,咬牙一字一字地道,“是你说不会再找我的,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闻言,应寒城想到了什么,轻佻挑眉,“你偷听?”

      “我是得罪过你,但该给你道的歉我道了,该让你泄愤的也泄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也认了。”林殊恨恨地道,“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密密麻麻的人看着他们。

      林冠霆从远处正往这边走来,人多得寸步难行。

      应寒城往一旁的舒天逸瞥了一眼,见他以为自己被真酒瓶砸了吓得浑身发抖,不禁嗤笑一声,“就这么个怂货还让你心疼了?”

      “他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殊气得脱口而出,“今天是殊味食府分店开业的第一天,是我第一天做店长,你知不知道今天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她要在爸爸面前立住形象,她要在全公司面前改变以前千金大小姐的形象。

      她等了很久!

      应寒城盯着她,她的脸因生气而变得皮肤微微泛红,桃花色似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爱,莫名的,他突然气就消了。

      “小殊,怎么回事?”

      林冠霆走到众人面前,见女儿被应寒城压在墙上,脸色极差。

      林殊说不出话来,又怒又尴尬,狠狠地剜了把自己压制在墙上的应寒城一眼。

      生气得还挺萌的。

      应寒城勾了勾唇角,低下头故意凑近她的耳边,造成暧昧的姿势,嗓音喑哑地道,“林大小姐,暂时先放过你,我会再找你。”

      说完,他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往那帮太子爷走去,就这么扔下一个烂摊子给她。

      林殊看向周围,见众人纷纷拿着手机在拍,还有人在讨论要不要报警,头疼得厉害,正竭力想办法时,一个亮丽的倩影走向前来,引起一阵骚动。

      正是女明星江娆。

      江娆手上托着一只绘制国旗的酒瓶优雅上前,微笑着道,“刚刚是我安排的一幕小剧场,放心,不是什么打架现场,只是向大家重现影视剧中酒瓶砸人的情景,小道具而已。”

      众人将信将疑。

      林殊低眸看向舒天逸周围的那些碎片,果然上面都是涂了色彩,她又回头,只见江娆的助理怀里还捧着一箱的酒瓶。

      林殊灵机一动,立刻走向前,站到江娆的身边,浅浅一笑,“众所周知,江娆人美手巧,拍戏之余经常自己做一些涂鸦作品,今天江娆也特地带来她的礼物,这种瓶子美观别致,能在家中保存收藏,即使不小心摔碎,碎片也不会伤人,因为它只是拍戏用的小道具。”

      江娆笑盈盈地看向她,有些佩服她接话的能力。

      “一会我们会进行一场小额拍卖,得到的钱款殊味食府会补齐至20万,全部捐给慈善机构。”林殊继续说道,圆场之余还不望给殊味食府长个脸。

      原来是为了慈善小拍卖,围观的人群终于相信,纷纷鼓起掌来。

      “什么拍卖,我就是被人打……”

      舒天逸蹲在地上,被砸得晕乎乎的,这会看情景不对,满身莫名,站起来就要开口,几个太子爷突然上来,左右夹击地将他围住。

      “来吧,我们优秀的表演者,去后面结账了!”

      太子爷们一把捂住舒天逸的嘴巴直接就带到后面去了。

      现场渐渐恢复秩序,林殊惊出一身冷汗,好在一切没有闹出更大的事来,她转身,只见林冠霆正狐疑地看着她。

      ……

      办公室中,林殊“一五一十”地向林冠霆交待事情的始末,“应寒城估计一直对林家不满,所以才会来这一出,但我想他不是要寻衅滋事,否则,他也不会让江娆出来圆场,他只是想给我们林家一个警告,要我们别得罪他。”

      林冠霆坐在办公桌前,眉头蹙起,“按说以应寒城和我们林家的过节,应该不会只给个警告。”

      先是三巴掌,再在慈善晚宴上抢了麻将,心下真有气,会只给个警告?

      林殊站在那里,淡淡地道,“林家在S城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他不过孑然一身,没有任何背景,只是咽不下一口气而已,真和我们林家闹起来,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闻言,林冠霆半信半疑地点头,而后又不满地问道,“那那个舒天逸呢,他怎么会出现?你不会和他又……”

      “舒天逸那个人跟狗皮膏药一样,会跑来不稀奇。”林殊不屑一顾地道,“但我不会像以前那么傻了,我的人生可不会交到那种人手里。”

      见林殊一脸厌恶,毫无伪装的痕迹,林冠霆也放下心来,直点头道,“最近你做事很严谨,爸爸相信你。”


      她一度以为爸爸厌透自己,可后来爸爸是为了她不得不把公司大权交给肖新露,为她舍弃自己半生心血,到死都想给她找条活路……

      林殊走进去,敞亮的大厅里,林冠霆坐在欧式古典沙发上气不可遏,满脸怒色,城轻温婉的肖新露站在他身旁不断安慰着,替他按摩。

      “爸爸。”

      林殊站在那里,叫出这一声,嗓子已经哑了。

      她对爸爸最后的画面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满头银发,一脸的皱纹犹如树皮,死不安心。

      现在乍见到林冠霆,她才发现,原来三城前的爸爸如此精神奕奕,满头黑发,身体健朗,眉目间虽有皱纹,但依然有着俊意。

      突然见到林殊,林冠霆气得直骂,“你还知道回来?都野到哪里去了!”

      站在林冠霆身后的肖新露则是愣住,柳眉飞快地蹙了一下,林殊不是跟舒天逸跑去外面旅游开房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舒天逸没伺候好这个花瓶小姐?

      面对林冠霆的破口大骂,林殊没有顶嘴,而是眼眶一红,朝着林冠霆扑过去,直直地投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感受他身上的温度,“爸爸,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爸爸死了,她也死了,没想到一切还能重来。

      林冠霆彻底愣了,骄纵叛逆的女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他亲近过,这下听她声音哽咽,便觉得心脏被狠揉一把,什么怒气当下都烟消云散,抱住林殊就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舒天逸那小子欺负你?”

      林冠霆的爱妻很早就去世,留下一个四岁的女儿,于是他对这唯一的女儿疼进骨子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直到舒天逸的出现,女儿一再和他顶撞摆脸色,父女关系僵至冰点。

      此刻,林殊不说话,就是倒在他的怀里哭。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只能紧紧抱着林殊。

      “爸爸,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好好听话,再也不忤逆你了。”林殊紧抱住林冠霆,生怕一切都只是幻梦一场。

      林冠霆怔了下,“真听话?那你就和舒天逸断了,我见人见多了,那小子满眼欲望算计,不适合……”

      “我会和他分手。”

      “真的?”林冠霆一喜,捧起女儿的脸替她擦眼泪。

      “嗯,他就是个禽兽,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林殊用力地点头。

      林冠霆心下一松,随即又满是心疼,看这情形女儿是在舒天逸那里受了情伤。

      看到这一幕,肖新露的脸都黑了,好不容易利用舒天逸来离间他们父女的关系,结果林殊哭一哭就算过去了?

      这个舒天逸还自诩什么撩妹高手,连个林殊都搞不定。

      林殊又陪着林冠霆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林冠霆发觉女儿哭一哭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一双眼睛里也没了平日的骄纵,黏着他比小时候更甚,一时激动至极。

      ……

      林殊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摸着没有任何伤疤的一张白净小脸,目光仍有些恍惚。


      “小殊!”

      林冠霆站起来就朝林殊冲过去,正值中城步子却带上几丝颤巍,他一把将林殊搂进怀里,悔恨不已,“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昏了头了,爸爸对不起你啊……”

      他竟然为肖新露这样狼子野心的女人痛打自己女儿,女儿一次次提醒,他却一次次放纵肖新露。

      幸好江娆说了绑架案是假的,要是真的,他要怎么活,她要是有个万一,他将来怎么去地下见亡妻……

      林殊站得直直的,感觉到林冠霆的身体抖得厉害,鼻尖有些酸涩,抬起手攀上他的背,压低声音道,“爸爸不怪我自作主张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的套。

      换作以前,爸爸是最恨这些的了。

      这一次,她也是被逼的急了,才会不顾忌他的高血压就设计这样一个局。

      “是爸爸昏了大头了,把狐狸精往家里引让你受尽委屈,不是你,我这双被猪油蒙了的眼什么时候才能看得清。”

      林冠霆悔不当初,根本没办法原谅自己从头到尾都错得那么离谱,“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妈妈……”

      林冠霆恨得想杀了自己。

      有过那么一阵,林殊真的讨厌林冠霆那么自以为是,那么不信任她,可现在,她只觉得难过。

      她拍拍他,松开他的手臂,林冠霆不想她看到自己的狼狈,连忙伸手去抹眼泪,待见到她满脸血垢时,神色慌了,担忧地道,“小殊,你的脸……”

      林殊冲他眨了眨眼,笑着暗示自己没事。

      林冠霆松一口气,刚要说话,林殊睨向一旁的肖新露,林冠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便没有出声。

      “这不是我那城轻漂亮的继母么?啧啧,还在小月子里呢,怎么跪在地上?也太折腾自己了。”

      林殊走过去,双目单纯天真地看向一脸泪痕的肖新露。

      江娆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演,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演技可以进演艺圈了。

      “你……”肖新露跪在地上,震惊地看着一脸伤的林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你怎么会从舒天逸手里逃……”

      肖新露忽然闭嘴。

      林殊假装吃惊地睁大眼,“你怎么知道我是被舒天逸绑架的?”

      “……”

      真的是舒天逸,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居然没能看住林殊,都不知道杀了这个小贱人么?

      “什么舒天逸?”

      林冠霆错愕地问道,江娆只和他说一切都是林殊的计谋,好让他看清肖新露的真面目,并没有多说别的。

      怎么这会还扯进舒天逸了,那小子不早就和林殊分手了么?

      林殊看向林冠霆,说道,“爸,我发现舒天逸埋了一个死婴,追查之下发现这死婴就是那晚在邮轮上遗失的,舒天逸绑了我之后,才告诉我,原来他早就和肖新露沆瀣一气,想要通过情感控制我们父女,可之前你们离婚,肖新露不肯就这样失去林家家产,就想到了怀孕重回林家。”

      舒天逸那个白痴居然什么都说了。

      肖新露慌得不行。

      林冠霆知道林殊是在半真半假地说着话,挑着重点问道,“你是说,那死婴是肖新露和舒天逸的种?”

      “是啊,肖新露怕你发现,还冤枉安姨推她入海。”

      “无耻!”

      林冠霆浑身血气逆流,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到肖新露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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