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短命鬼?活成尊贵大理寺卿夫人精品全篇
  • 我,短命鬼?活成尊贵大理寺卿夫人精品全篇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千音
  • 更新:2024-06-03 00:21:00
  • 最新章节: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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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短命鬼?活成尊贵大理寺卿夫人》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郁枳怀岁聿,讲述了​闲聊着,绿卿抱着有些生无可恋的小猫,从木梯上走下来。“小姐,这小猫实在顽皮,后腿受伤,也丝毫不影响它蹦跶三米远。”绿卿吃了小猫的亏,好不容易才摸到它,此刻有些幽怨地说道。“哈哈,如此坚强,不如就叫你猫坚强好了。”郁枳走过去,将小猫抱进怀里,小猫也像是知道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颇为亲昵地蹭了蹭她。绿卿一脸黑线,什么名字,这么奇葩,且不说这还是一只小母猫呢......

《我,短命鬼?活成尊贵大理寺卿夫人精品全篇》精彩片段


绿卿连忙走过来,挤到郁枳和云舒禾中间,还一脸防备地看着云舒禾。

“呃……不如二位进来歇息片刻。”云舒禾尴尬一笑,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忙侧身,给两尊大佛让了个入口来。

“那就多有打扰了!”郁枳雀跃点头,又有些拘束地小步往木楼里走。绿卿则像个冷面罗刹一样,朝云舒禾轻点下颌,硬邦邦地往里走。

云舒禾长长舒了一口气,关上门,跟着进去了。绿卿一进屋,便先上楼寻那喜欢乱跑乱跳的狸奴去了。

正厅之中,只余郁枳和云舒禾。

小郎君进屋,便走到茶台旁 准备为她们先斟上一杯茶。

四月天气阴晴不定,今日温度更是渐渐寒冷,茶易冷却,冷茶伤胃,因而云舒禾特意备了暖炉。从炉火中拾出一两颗碎炭,趁着通体火红,放入茶碟之中,随后将茶杯盖于其上,将嫩绿茶叶洒在杯盘,再用热水一冲。

茶碟中的水沸腾两声,静待片刻,等茶水温热,便可倒入干净的杯中。

云舒禾将第一杯茶,递到郁枳手中。

杯壁温热,立即活络了她有些冻得僵硬的手指。她笑着朝舒禾道谢。

随后,她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绿卿抱着有些生无可恋的小猫,从木梯上走下来。

“小姐,这小猫实在顽皮,后腿受伤,也丝毫不影响它蹦跶三米远。”绿卿吃了小猫的亏,好不容易才摸到它,此刻有些幽怨地说道。

“哈哈,如此坚强,不如就叫你猫坚强好了。”郁枳走过去,将小猫抱进怀里,小猫也像是知道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颇为亲昵地蹭了蹭她。

绿卿一脸黑线,什么名字,这么奇葩,且不说这还是一只小母猫呢。

“嘿嘿,我开玩笑的。”郁枳讪讪一笑,当然不会让小猫抢走猪坚强的名字呀。她走到云舒禾身边。

“小郎君,不如你来为她取名吧,小猫与我们有缘,可惜你猫毛过敏,不然也轮不到我来收养她。”

云舒禾盯着小猫看了会儿,突然发觉它背上的橘色聚集在一团,形似一个色泽饱满的橘果,便开口道:“不若唤作香乐?”

“香乐?难道是因为这小可怜又香又傻乐?”绿卿转头,见这猫崽子正亲昵地在小姐怀中酣睡,越看越不顺眼,疑惑道。

“哈哈,当然不是,我看这小猫背上橘毛形状似橘果,橘又被雅称为香乐,象征团圆欢乐。”云舒禾耐心解释道。

“好呀好呀,那就唤作香乐,小香乐,你有名字啦!你是橘,我是枳,我们都是一家人……”

郁枳发自心底地开心,手轻柔地为它顺着毛,目不转睛,怎么也看不够自己的哈基米。

香乐似乎也被她感染,抬头又蹭了蹭她伸过来的手,喵喵喵地一声一声回应它。

香乐玩儿累了,便又在郁枳怀中安静下来。微微打着鼾。绿卿见状,连忙从她手中接过香乐。

郁枳双手解放,重新坐回位置上,突然想到,自己还未得知这位郎君姓甚名谁,于是开口先自我介绍。

“小郎君,你可唤我郁枳,或者阿郁,反正随你顺口。”郁枳甜甜一笑,她觉得自己同云书实在太过有缘,而且云书身上的气息过于特别,像水波一样温柔舒缓,靠近便会觉得自己心情很好。

“阿郁。”云舒禾也回以一笑,只是心里暗自嘀咕,郁?她印象中江州并无郁姓大家,反倒是几年前那桩骇人听闻山匪案,似乎卷进去一对郁姓夫妇。

“小姐,这里便是姜木斋了。我先进去找管事知会一声,您先在这里等等。”

吴嬷嬷回头嘱咐,随即踏入大楼正门。

郁枳点头,乖巧地等在原地,眼前是一栋约有两层高的木雕门楼,高悬于上的牌匾上,镶着有些掉漆的“姜木斋”三字。

姜木斋的地段倒是不错,来往行人多,但四周分布有许多酒楼,相比之下,曾经无限风光的姜木斋,此刻在众星环绕之间显得黯然失色。

“这姜木斋的后厨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是啊,简直浪费银两!”

三两食客从大门出来,满脸失望。

郁枳闻言,面色愈发凝重。她想过姜木斋现状肯定大不如从前,但没想到连它作为食楼,连最根本的餐饮都被如此评价。

她思索片刻,抬脚往门楼里走。正门有一年轻小厮正靠着游廊的雕花木柱昏昏欲睡,见郁枳入内,便睁开眼,脸色说不上热情但也算恭敬,他上前。

“这位姑娘,请跟我来。”

郁枳轻点下颌,“劳累了。”

随后跟着引路的小厮,从楼前左侧的雕花廊桥进入正楼。她等着小厮同她讲些客套的宣传话,但却只得了一路沉默。

她今日穿着烟粉色荷裙,倒也算亮眼的颜色,但踏入酒楼大门之后,除了那引路小厮说了句“到了”后原路折返,却无其他小厮来招待。环顾四周,肉眼可见的一片冷清,几乎无食客落座。

等了片刻,她看见吴嬷嬷和一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从二楼的木梯往下走。

“吴嬷嬷。”

她高声喊道。

“小姐,怎的自己进来了。”

吴嬷嬷闻声,急忙朝郁枳走来。身后的男人眼神一亮,瞧见郁枳,脸上也浮现几丝欣喜来。

“这便是咱们小姐?长大了,出落得真当是亭亭玉立了!”

男人一双笑眼在浓眉之下显得神采奕奕,眼尾的褶皱层层堆叠,透着一股子历经岁月磨砺的沧桑感,身形微偻但步伐仍矫健有力。如此一看,倒是让人觉得像是自家慈祥和蔼的长辈。

“这位是?”

郁枳被夸了,心里当然美滋滋,不过面上还是一脸腼腆。

“原先是咱们怀府的管家,现在姜木斋托由他管着呢,小姐叫他刘符就好。”

“刘叔,辛苦您了。”

郁枳乖巧地冲男人点头。

“哎呦,小姐哪儿的话,老爷夫人待我不薄,这都是我份内的事。不过老奴惭愧啊,这姜木斋到我手里头……”

四十多岁的男人,提及自己那惨遭横祸的郁家家主,眼神瞬间暗淡,眉宇布满愁思。那日官府让他前去认尸体时,他悲恸万分,天妒英才,天妒红颜啊。

他自小便跟随在老爷身侧,从伴读童子到贴身侍从,再到掌管偌大府邸的管家,他眼见这老爷与夫人相识相知,分离又重逢,好不容易一家三口过上些稳定安乐的日子……

他恨不得追随老爷夫人而去,然而又想起尚且年幼的小姐,那是老爷和夫人留在人世间最后的血脉了。

“死老头,别瞎想了。咱们小姐长大了,前些日子专门钻研了酒肆经营之学,这不特地来接手你弄的这烂摊子!”

吴嬷嬷最看不得这老头自怨自艾的样子,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刘符吃痛,被突然打断,喉头一噎,这老妖婆,数十年如一日改不了暴脾气。

“嗐!小姐勿怪,怪我怪我,年纪大了,就喜欢悲春伤秋。小姐你们上二楼包厢,我去命后厨准备些茶水。”

……

刘符进入包厢,桌子上陆陆续续也摆满了各色点心,还有当季的擂茶。擂茶茶叶取自南洲,叶片柔嫩青翠,茶香高扬,茶水色泽清凉。

“刘叔,咱们酒楼虽然冷清,但怎的也不至于不见几个招待的伙计呀?”

郁枳放下茶杯,暗叹茶倒是不错。

“这,小姐……”刘符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像是十分为难。

“你且直说,难道还将小姐当成外人了?”吴嬷嬷重重放下茶盏,眼风一厉,呵责道。

“哎,府上出事后,老奴遣散了年轻力壮或有需养家糊口的仆从,因此留下来的大多年事已高或仍未出嫁的女眷,还有几个老爷夫人救助的孩童。”

郁枳点头,这倒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姜木斋财力有限,也养不起这么多人,更耽误不起需养家糊口的仆从。

“本来,姜木斋生意也清闲,加上续聘的几个年轻小厮,咱们的伙计远远够用了,但前些日子生出了些祸事来。”

刘符回忆起来,心中还是愤懑气急。

“那日,打南洲来了个巡查的大官儿,路过咱姜木斋,瞧见斋里尚且未及笄的几个小姑娘在门口嬉闹,便动了那猪狗不如的龌龊心思。那狗官乘老奴不在楼内,将其中一个小姑娘随意定了个袭官的罪名,给扣走了。”

他再也抑制不住怒火,骂骂咧咧起来。后来等楼里年长的酒保通知他回来,已经为时已晚,那狗官哪里是将小姑娘押回去审判,而是带回了自己的居所……

小姑娘受辱之际为保清白,硬生生撞墙而死。奈何姜木斋无权无势,叶县也不敢动那大官,最后刘符在四月初怀府大公子来叶县时,求到了他面前。约莫过了五日,南州便出了告示,撤了那大官的职,没收其财产,判了个宫刑和终身监禁。

“虽那次得大公子帮助,最终能沉冤昭雪。但老奴得了这横祸,万万不敢再将女眷门放到姜木斋来抛头露面了。”

郁枳听完,嘴唇紧闭,眉心紧紧皱起。她倒是忘了这一茬,无论在哪个时代,女性在生理上都是弱势的一方,郁府留下这么多女眷,在众多豺狼虎豹中自保也是难事。

“刘叔,您这样做本意是好的,但却不是长远之计。”

“小姐可是有更好的法子?”

刘符也知,姜木斋如今的财力,已经快供不起后院众女眷,更别提去雇佣些年轻小厮了。连后厨的厨娘们也快要到下工的年纪。

郁枳思索片刻,她原先准备将自己从惠英老板那里学来的酒楼经营模式稍加改动,便施展到姜木斋上,但如今一看,姜木斋不仅缺钱,还养着一大批闲置劳力。

“刘叔,劳烦您召集一下斋内所有人,今日便歇业一天吧。”

……

郁家留下来的家仆及其家眷都被安置在姜木斋后院,约莫五十人,其中多为三四十以上的妇人,还有几个仍未及笄的小姑娘,但却并未看到有年纪相仿的男孩。另有三个年轻小厮也是由刘符招纳进来的。

郁枳站在台阶上,大致摸清楚斋内人口结构,心里渐渐生出了模糊的猜想。

“刘叔,这些女孩有在上学吗?”

刘符闻言,心下有些踌躇,但还是如实道。

“回小姐,姜木斋如今出不起供他们上私塾的钱,男孩门皆送去私塾上学,女孩……则只能由斋内识字的人来教她们认一两个字。”

郁枳呼吸一滞,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下意识望向那几个正怯怯地躲在自己母亲身后的女孩,只觉得一种酸涩和悲悯跨越时代,正在悲切共鸣。

第一次,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书中的世界真是存在,连带着各种思想上的闭塞和命运之不公正,也都是真是可见的。

“那便也送她们去吧,钱我来出。”

话一落地,便向一颗石子投向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小姐,不必如此啊!”

“是啊小姐,我们家丫头如今能识得一两个字,已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那些妇人脸上一片焦急之色,但眼底却是十分感动和难以置信的。她们知道女子处世本就艰难,昔日也羡慕那些富贵人家的女儿能上私塾,但从自己落入奴籍那一刻起,便知女儿也将重复自己的命运。

“往后斋内的小孩们都可以去上私塾,无论男女。感谢各位能不离不弃,若我父亲母亲仍在人世,也定然会支持此事。”

“咚咚咚……”

夏英只得按下心中的念头,起身往门口走去。

门被轻轻拉开个缝隙,郁枳也好奇地望去。但老板娘挡在门前,她只能隐约瞧见一个黑色身影。

“知晓了,我会转告她。”

夏英言罢,利落地关上门,转身时,眼里带了些意味深长笑意。

“我原先还担心着,你倒是个有福气的。”

夏英落座,有些暧昧地朝郁枳笑。

郁枳:“?”

突然对她抛什么媚眼??

“你这义兄倒将你放心上的,特叮嘱我,别让你吃那冷寒的食物。对了,还让我转告你,玩儿够了,记得同他一道回府。”

夏英松了口气,她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伤了无数江州闺秀心意的怀家大公子,有如此体贴的一面。

郁枳心里倒是一愣。

她自然是知晓夏英老板想偏了,近些日子,怀岁聿对自己越来越亲近,但始终也隔着一层若隐若现的冷淡。

正如小说里所描绘的怀岁聿那般:清冷二字,与生俱来,非血脉与命定姻缘所系,旁人不可近其真心二分。

哎,随人误会去吧,反正她又不吃亏。

郁枳吃饱喝足,在门口辞别了热情相送的夏英老板。

她心满意足地走出拾味轩时,不远处便候着挂着怀府帷幕的马车,墨白一身玄衣,一手执剑,正等候在马车一侧。

“姑娘,上马车吧,公子正等着您。”

见郁枳走出来,墨白赶紧前去相迎。

郁枳倒是有些紧张了,几日不见,见了又该说些什么?这大哥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又冷冰冰地盯着她。

行至马车旁,墨白正想要搭把车扶她上马车,帘内突然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青筋微突,指尖泛着淡淡的血色。

“自己搀着上来。”

清润而低沉的声音从帘内传来,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吓得墨白赶紧收回手。

郁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只冷白的手,好健康,好禁欲,有点儿想摸,想……

打住!她蓦地甩甩头,想将脑子里不干净的东西全甩出去。

她慢吞吞地伸出指尖。

只是还未触碰那块白玉般的手,便被一股力道拽住了腕子,她低呼一声,眨眼之间,便被稳稳当当地拉进马车之内。

随着衣裙晃动,她衣物上沾染了些酒楼里的气味,在狭小的马车内发散开来,但却意外的不难闻,反倒和在知竹苑长期浸染的腊梅香气混合,反而酝酿出一种春日微醺的醉意。

“今日尚且风大,偷跑出府,甩掉侍从,竟还穿得如此单薄。”

语气虽然有些冷,但指尖却温柔地勾起旁边的月白色狐裘,轻覆在她的腿上。

郁枳双腿没出息地有些发软。

距离太近,她方才都能看清怀岁聿脖颈处,冷白色肤色上淡淡的红,一抬头,似乎额头都能抵上他那高挺的鼻梁 ,一股子淡淡的檀木香气,和衣襟之间若隐若现的冷白脖颈。

“今日是得了怀姨应允的!”

郁枳勉强维持一脸平静,尴尬地移开黏在那处冷肤的视线,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喉咙间还有些干涩。

呜呜呜,不是她色,她年纪这么小,能有什么色心呢?

“如此甚好,怀姨在你心中地位重些,我也少为你,白操些心。”

男人神色如常,手上为一旁姑娘整理披风的动作仍未停下。但莫名的,郁枳从这语气中听出来些阴阳怪气和酸气。

思考片刻,正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二时,车厢另一侧传来一声轻嗤。

“噗,没想到我们岁寒公子,竟有和自己母亲拈酸吃醋的嗜好。”

靠,车里还有个大活人?!

她猛地抬眼看去。

一紫衣男子,一手执书卷,玉面如冠,仪态不凡,眼角却多生几分风流,此刻半倚靠在窗边,嘴角带笑,坐姿颇有些放荡不羁。

这人谁啊?

居然称怀岁聿为“岁寒”公子,看年纪却与男主不相上下,除去太子,自己似乎也未曾记得小说有提到这一人物。

“莫要胡言乱语。”

怀岁聿未计较将眼前男子的话,而是将一旁的汤婆子放到小姑娘腿上,至于自己袖口上的那双正作乱而不自知的手,他也仅仅是掠眼而过。

“小姑娘,见了兄长,可未曾打招呼?”男子撇撇嘴,得了无趣,便又将目光转向正望着自己发呆的郁枳。

“郁枳见过兄长,不知……”是哪家的哥哥……

后面的话是来不及问出来的,因为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插入她和那男子的对话之中。

“如今你见了什么人,都要唤一声兄长?”

郁枳:“……”呸,一个两个的真难伺候。

“如此说来,我怕是要比你更有资格,被小郁枳唤作兄长吧?”

男子倒是不惧怕怀岁聿一张冷脸,仍旧笑眯眯地开口。

怀岁聿淡淡瞥了眼郁枳,郁枳像是心领神会一般,忙往他身边凑近了些,像是着急表忠心一般,开口道:“我可真不认识他!”

男子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惹这冷面的醋精生气,语气也愈发地粘腻,活像一个开屏的花孔雀。

“小郁枳,可还记得我是谁?你小时候,可总是缠着我叫‘阿兄’‘阿兄’,还说什么长大了定要给哥哥我当媳妇呢……”

“你没事儿吧……”

声音一出,马车内外都静下来了。

郁枳色尴尬,急忙捂嘴,欲盖弥彰。

“我们怀家女娘脸皮薄,说话耿直,小公子也莫要计较。”

怀岁聿倒是心情好了不少,看着面前人凝固在嘴角的笑容,他眼角不免染上几分笑意,又用空闲出来的手,轻轻压平了小女娘额前有些翘起来的发丝。

“花孔雀”吃瘪,也不再看眼前兄友妹恭的噎人场景。反倒时不时掀开帘子,调笑正在驱车的墨白。

郁枳实在困倦,昨日温习夏英老板留下的书卷到半夜,此刻有些抵挡不住困意。

包裹着自己的毛裘此刻又格外温暖,靠着一旁的怀岁聿,突然感到一阵久违的一片心安,渐渐的,她的精神就有些涣散。

管她的,真的太舒服了,先睡为敬了!

昏睡的前一秒,她突然想起,这只花孔雀,好像还没说自己到底是哪家的。

只依稀记得,闭上眼时,一只大手将快要从肩头滑落的大氅按住。

马车行至怀府门前时,吴嬷嬷和一众侍女,正等候着。

墨白掀开帘子,先走出来的却是一紫衣公子,吴嬷嬷心下疑惑,又觉得这公子眼熟得紧,还未细想,便看见大公子抱着自家姑娘,稳稳当当地走下了马车。

她心里一紧,急忙迎了上去。

“劳累公子了!”她腾出手,正想着接过正熟睡着的姑娘,但眼前的男人却走得十分平稳,只停留一瞬,便绕开了她。

“无妨,我抱着就好。”

吴嬷嬷有些恍惚,大公子近来对姑娘体贴得有些不真实了。

“呀,您就是吴嬷嬷,嬷嬷可曾记得我?”某只花孔雀理理衣冠,嘴角带着笑意,慢悠悠地靠近吴嬷嬷。

“老奴见过公子,确实眼熟,但老奴年事已高,记忆力大不如从前,望公子明示?”

吴嬷嬷终于能认真瞧瞧这位公子哥,但看见这公子眉目含情、一脸风流的样子,她嘴角有些抽搐。

“哎,嬷嬷,您从前可还为我做过凤梨酥呢!”男子故作失望,高深莫测地叹了口气。

“莫非!您是夫人堂妹家的,明小公子?”

吴嬷嬷讶异,夫人刚出嫁时,还与娘家表小姐有些往来,自己也随着前去表小姐夫家府上过,那时小小姐刚刚会走路,便被表小姐家的小公子牵着到处玩儿。

但天妒红颜,没过几年,那表小姐在二胎出生时难产亡故了。夫人也渐渐和明府断了来往。

不过,那小公子当年活脱脱一个胖小团子,如今居然出落得如此俊俏!

“我就知道,我天人之姿,见者肯定难以忘记,嬷嬷你瞧,本公子是不是还如从前那般玉树临风?”明煦开怀大笑,更像是一只开屏的花孔雀了。

吴嬷嬷:好好的一公子,废了。

翌日,方遇上雪化天晴,透露出些春色明媚。怀府门前,已经停好两辆宽敞的双辕马车。仆从正垂首等候在马车两侧。

门“吱呀”一声,被两个侍从推开。众人便见着一披着粉色毛领披风的女子,由嬷......
日上三竿,刺眼的光线被柔软的花窗绸布阻挡三四分,室内半昏半暗,床褥已经被阳光熏得暖烘烘起来。

软榻之上鼓起的一团缓慢耸动两下,突然,一只青葱白嫩的小手从被角伸出,随后是一个头发乱炸的毛绒脑袋,一张宿醉后仍带着浓浓睡意的粉白小脸。

“小姐,您醒来了。”

逆着光影,一位翠衣侍女正等候在幔帐外,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与神色。

“呃……”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似乎还有些不适应睡醒时全身的酸痛感。脑袋里乱作一团,但隐隐约约却想起昨日自己似乎被怀岁聿在酒楼逮了个正着,还被提溜着教训了好久。

“小姐,吴嬷嬷今日一早告假了,似乎是家中出了急事。”

吴嬷嬷是有夫家的,且就在叶县下的一处小镇。只是丈夫早早病逝,留孤女寡母相依为命,早些年她女儿出嫁,她清闲不住,便重新回了郁府。

郁枳随口应了一声她知晓了,掀开被褥起床。那侍女见了,忙迎上去扶她。

“有劳了,你是叫……”她将手搭在侍女伸出的手臂上,又抬起头,这才瞧见这侍女的样貌。五官端正清秀,纤细高挑,或许是做多了粗活,皮肤上略有些晒斑,看起来应是比她大不了几岁。

“奴婢惠春。”

那侍女抬头与郁枳的眼睛对上,面上突然多了几分不自然,很快便又低垂下头去。细长的眼尾像是天生便夹杂了几分愁绪。

“惠春,这几日便麻烦你了。”

郁枳仍有些精神萎靡,看见侍女有些拘束的样子,便想着和她随意聊两句。惠春抬头,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低声应了一句“奴婢本分”,手上为她更衣的动作仍旧不停。

郁枳精神不济也不再多说,软着身子,任由她摆弄。哎,好像是个闷葫芦啊。吴嬷嬷离开的第一天,想念她的碎嘴子。

惠春站在郁枳身后,手上略显生疏地为她梳着发髻。居高临下,可瞧见眼前的姑娘一手托腮,昏昏欲睡,长而翘的睫毛时不时颤动,衬着微微泛红的脸颊。粉黛未施,却已经是天生丽质。另一只手正握着一块兔形暖玉,纤长白嫩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玉上的轮廓。

“小姐生得真美,怕是叶县再难找出能与小姐媲美之人。”

惠春缓慢将梳好的垂发放下,随后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抬眼时,面上已是一脸惊叹和倾羡之色。

郁枳闻声,原本已经开始打架的上下眼皮,硬撑着被分开,看向镜中的自己,一张脸略上粉黛,颇有些娇憨可爱。

“小姐如此貌美,公子又如此疼爱小姐,看来咱们竹里居不多时便能迎来女主人了。”惠春语气中满是笑意,却听的郁枳心中一滞。她抬头看向镜中的惠春,见女子一脸坦然与真挚,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惠春,我与哥哥虽无血缘关系,却仍情同亲兄妹,这种话,此后请慎言。”郁枳微蹙眉头,或许惠春暂且不清楚自己与怀岁聿的关系。但她若知实情,对着一个未及笄的姑娘说出这样暧昧直白的话 ,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小姐,惠春无意冒犯,请小姐责罚!”惠春惊慌,忙退后一步,将头猛地低垂下来。

“无妨。”郁枳本意只是提醒惠春,并非责怪于她。见惠春如此惊慌失措,她只道是自己想多了。

“你且继续为我梳妆吧。”为缓解刚才略有些尴尬氛围,郁枳唇角微扬,轻柔着声音安慰惠春到。

“是,小姐。”惠春紧绷的后背慢慢放松下来,恭敬地走向前继续为郁枳梳发。

“惠春,你今年多少岁?”

“禀小姐,奴今年虚岁十八。”

“那你已及笄,为何不早早议亲呢?”古代女子在及笄前后,母家便会为她们筹备议亲之事,及笄后一两年待嫁闺中,正是适婚年龄。

“奴……去年奴婢家中不慎走水,父亲葬身火海,周遭邻里都认为奴是不祥之人。”惠春语气平淡,像是在讲述旁人经历,或是已然麻木,只是眼底的阴翳像是在渐渐聚拢。

“放他……咳,我是说,你且当那些人无知愚昧,天灾人祸又何曾能怪罪到受害者身上?惠春,日后你会遇到良人结为伴侣的。况且谁说女子必须嫁为人妇呢。”

郁枳急忙转身,她未曾想惠春身世如此坎坷。虽然语出安慰,却也是实则在表达自己的想法。她抬眼看惠春,却不料女子也正垂眼看着自己,眼底有浮光掠过,细看时,却化作唇角的一抹笑,平淡僵硬,些许怪异,却并无其他。

“谢小姐开导,是惠春命中无福,也怪不得旁人说道。”

郁枳有些失望,她自知所言有些超越这个时代女性以家庭、以夫君为中心的思想,也并不认为能点化惠春。但见女子垂首恭谨,像是已经安于现状,心底也难以避免有些失望。

“小姐。”

卧门从外被轻轻推开,绿卿慢步走进来,先是眼风从屋内陌生的侍女身上扫过,随后径直走向郁枳。

“绿卿,你来啦!”

郁枳见着仍着着一身绿色劲装的绿卿,心情稍微明丽了些。她乖巧地侧过身来,弯眼一笑,目光澄澈,音色软糯,摊开手,像是在向绿卿展示自己今日的打扮。

“小姐今日又漂亮了几分。”绿卿勾起唇角,认真打量着少女的发髻和妆容,语气颇有些宠溺。

“绿卿得了公子吩咐,今日要送您去风来山庄一趟。”

“风来山庄?哪是何地?”

“是怀家的一处产业,位于叶县北面的枫泾山中。近日山庄景色宜人,谷内奇花异草开得正好,小姐若前去,正好能赶上庄内新建好的温泉池。”

绿卿耐心为郁枳解答到。公子每年来叶县,都会按惯例前去风来山庄,处理些积杂账务,最重要的还是在此与盛京来的人商议政事。在那里,他不仅是怀家少主,更是岁寒公子。

只是今日,公子怕是对昨日小姐醉酒之事心有余悸,吩咐自己将小姐接往风来山庄。似乎只有小姑娘跟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够放下心来做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可要带些其他东西,要在那里留宿吗?”她发誓,她真的不是馋温泉池。

“带上些衣物,以备不时之需吧。”

绿卿正说着,突然想起吴嬷嬷今早向公子告了假。风来山庄中无闲余侍女,女性多为整理修复或誊抄的雇工,想到这里,她视线投向一旁低垂着眉眼的侍女。

“小姐若有需要,惠春愿伺候在身侧。”惠春像是察觉到那到若有所思的视线,又像是已经等待良久,开口时语气中难掩一丝激动。

绿卿略略沉吟,转念想到自己将一路随行,她一介粗人,也不懂得照顾小姐。若是小姐有什么不便之处,山庄里也难有人照料。

“既如此,便劳你为小姐收拾些衣物。我们午时出发即可。”

许是上回这原主在院中不要命地站了一宿,底子本就虚弱的身子,现今是愈发亏空了。

郁枳只是在这木桥上站了片刻,便觉得这湖水晃荡得很。此般想着,她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此般情景甚是眼熟,像是从何地见过一般。

忽而,肩背之处,传来一阵剧痛。

……

“有人落水了!”

一片和睦之景,因着这道惊人的落水声而躁动起来。

离湖心岛两三里之处的木桥中间,溅起一阵阵水花,隐约可见一淡青色身影在其中挣扎。

桑桑吓得差点跌坐下来,她就去马车内取了件披风回来,眨眼功夫,小姐便跌入水中了。只是奔过去前,她留了个心眼,先四处环顾了一周,瞥见一抹淡粉色身影。

随后,桑桑扑到木栏边儿上,忙将披风拧成条,甩向水中。“小姐小姐,您快抓住!”

水中的小女娘倒是是抓住了,但桑桑却没有力气给她拽上来,只能使出吃奶的劲不让小姐沉下去。

“啊,那姑娘阴阴郁郁的,我瞧着她一直望着那湖水……”

“哎,多好的日子,遇上个存心寻死的,怎的遇上这等晦气事。”

“呵,又是哪家贵女,怕不是想要引起那位的注意。”

一众闻声而来的贵女,或面露担忧却无计可施,或隔岸观戏、尖酸刻薄嘲讽一番。

总之一时之间场面混乱。

吴嬷嬷穿过人群,见着水中那熟悉的衣物,顿时大惊失色,忙过去帮桑桑一同拉住。

“快,快,去寻怀夫人!”

她努力保持冷静,声线却抖个不停,忙催着方才跟着她一起赶来的阿芜。

靠得近些的贵女们听及这老媪所言,皆面露诧异,怀府何时多了个及笄上下的小姐?难不成,那传闻都是真的?

一时之间,众人脸色五花八门起来,一些个贵女已经开始往木桥上走,想要帮帮忙,若真是怀家人,到时候也能在怀夫人面前博得好感。

怀夫人早就听见这边的动静,只是晨间雾大,又隔着垂幔,让她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眼见着郁枳身边的侍女阿芜,一脸惊慌地朝这边跑过来,怀夫人面色一变,惊慌地站起身,把王氏都吓了一跳。

“哎呦,快,快去找会凫水的侍女来!”

她心里焦急又担忧,疾步往木桥边走去,一边厉声唤着候在一侧的侍女。

郁枳此刻脑子有些混沌,方才吹多了凉风,正觉着四肢无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如何落水。且现下呛了太多水,手指已经发僵脱力,身体不受控地一点一点地往水里沉下去。

最后一根手指从布上滑落后,她心中大喊:

哪个老六,趁人之危!

等她上去了,要他好看!

吴嬷嬷此刻呼吸一滞,一咬牙,要不管不顾地扑进水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突然如疾风般而来,利落地跃入水中,溅起巨大水花。

随后,湖畔便也能听见一声清脆响声。众人还没看清那入水者是何人。便见着一袭白衣破水而出,怀中还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女娘。

嬷嬷愣住了。

还以为小姐必死无疑正痛哭流涕的桑桑,以及那些在两旁旁观的贵女们,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大惊失色。

竟然,是怀家大公子!

怀岁聿全身湿透,面色凝重,半跪于长桥之上,将女娘平躺放置在桥木之上。

约莫片刻,郁枳吐出一口湖水,缓缓睁开眼。

“小姐!”

吴嬷嬷差点喜极而泣,扑到女子身侧。

“靠,这水好冷……”

女娘尚未完全清醒,声音颤抖,略带骂腔。

只是哆哆嗦嗦着,脸颊兀地蹭到一旁略有些温度的大掌之中。

吴嬷嬷惊恐,脚下一顿,又急忙去将半醒的女子扶起来。

谁人不知,怀家大公子清冷矜贵、淡漠疏离,平日素来不喜女客近身。

此前小姐再不懂事,缠着公子,也不敢当面犯浑,更何当众提非礼公子。

郁枳此刻浑浑噩噩,牙关发抖,浑身发冷,身上又冷又热,只觉得头落在一处柔软地方,才舒服了些,随后便又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

嬷嬷僵愣在原地,扶也不是,走也不是。

瞧见自家小姐像是幼崽一般,又酣睡在公子掌心之上,脸颊上的肉都被挤出个憨态的弧度来

她真当是没眼看了。

旁观之人,眼见着怀大公子面色愈发寒冷,似乎耐心已然要告罄。

众人面色各异,有人心中已经暗自为这落水的姑娘而捏一把汗。

怀岁聿眉头微皱,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凉薄的嘴唇因为深冬的池水,而变得近乎苍白,此刻微微绷紧,透露出几分不耐的凛冽。

他动了动有些发僵的手臂,确定见怀中人已经有意识,手上一用力,推开她的脸,又毫不留情地将小女娘塞到吴嬷嬷手中。

“带她回府,召医师来。”

“小姐,老奴扶你起来。”

吴嬷嬷微微施力,轻晃了一下怀里人单薄的肩。小女娘似乎真的难受到了极致,因这一晃,唇色愈发苍白,秀眉紧蹙。

“桑桑,帮忙呀!”

桑桑赶紧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跑过去扶郁枳的另一侧肩膀。

只是女娘身上过于湿冷,吴嬷嬷和桑桑一左一右架着郁枳,还没走两步,女娘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场面颇为滑稽。

只可怜了郁枳,被两人死死夹在中间,挤得脸色更加惨白。

怀岁聿眉头蹙得更紧,倏尔长叹了口气。片刻之后,他从身后,拎住女娘的领子,又堪堪将人抱进怀里,利落地往岸边走。

看戏的贵女们一脸惊慌,纷纷避让开来一条路。

嬷嬷和桑桑大眼瞪小眼,眼看着宽阔的背影逐渐淡出视线,两人才回魂儿,急忙跟上。

岸边匆匆赶来一个佩剑的侍卫,手里还拿着一件玄色的大氅。

墨白此刻心里大为震惊,但还是操持着冷酷无情专业安慰的面无表情,手脚麻溜地将大氅递上前。

“公子,披上吧,谨防受寒。”

怀岁聿目不斜视,空出手接过大氅,随手严严实实地盖在了怀里的小女娘身上。依旧冷冰冰地开口,道:

“去将张太医请来。查明落水原因,肇事者交与母亲处置。”

脚下未停半分,身影挺拔,丝毫不受风寒影响,但声线中的冷意已然凝结成冰。

怀府后院,知竹苑厢房内——

“姑娘体质本就虚弱,此次受寒,又受大惊,须得静处,调养半月方可。”

约莫年逾半百,两鬓斑白的张御医,为正昏睡在软榻之上的郁枳诊完脉,又开了药方交于吴嬷嬷,嘱咐每日必饮两次。

“怎的还将老先生您请来了,劳累您走这一趟了。”

怀夫人处理完后续之事,火急火燎从赶来知竹苑,眼见着御医问完诊,眉眼中的担忧才消散两分,但仍心有余悸。

“夫人折煞老朽了。”张御医朝怀夫人笑道,瞥了眼正在外间等候的怀岁聿,又转头安慰几句仍面露忧虑的怀夫人,便也不再说甚,摸了摸胡子,告辞了。

送走张太医后,怀夫人缓慢走至外间,在怀岁聿身旁落座。

“今日是怪我,没将她放到身边照看。”

怀夫人颇为自责,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声音一顿。眼底有几分犹豫,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对怀岁聿说道:

“想来自她最近也不好受。昨日我同小姑娘聊了聊,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错了。”

见儿子面上毫无波澜,她继续说道:

“妹妹年幼尚且不能分辨自己的真实情感,我日后也会多加引导。只是你作为兄长,母亲也希望你能多担待她一些。往后对阿晚和小枳,母亲还是希望你能一视同仁。”

怀岁聿一声不吭,静静听母亲絮叨着,指尖在青白瓷茶杯上轻叩。

突然回想起方才在软榻上,小姑娘刚刚拉住自己的手不放,带着些哭腔,软糯又虚弱地叫着“哥哥”的可怜模样。

他手上动作一顿,清冷的眸光闪了闪。

“儿子知晓。”

此时,内厢房,带着些腊梅香气的寒风,从半敞开的小轩窗悄悄渡进房来。

昏暗的软榻之上,少女轻如蝉翼的睫毛,随着那丝微弱的气流,轻轻颤动了两三下,转而又恢复了平静。

翌日,郁枳甫一睁眼,便脆生生瞧见两张大脸,一老一少。

她顿时便吓得惊呼出声。

“哎呦小姐,您可终于醒来了!可担心死老奴了。”

吴嬷嬷见人终于醒过来,大喜过望,又忙扶着小姐坐起来,细心地拿过软垫垫在女娘腰后。

“桑桑也是,您都昏睡一日一夜了!”

郁枳双目渐渐聚焦,才看清原来是吴嬷嬷和桑桑,此刻她的呼吸还有些紊乱,拍了拍胸口,却发觉喉咙见干涩得发痛,这才想起,自己落水之事。

她胸口蹿起一股无名火来。这什么破运气啊 三天两头,不是噩梦就是落水。

阎王爷也没提前说她这命格如此之差吧。

“我是如何落水的?”

她虽这般问着,实则只是求证,因着落水之时,她兀地想起来,小说之中原主开始真正黑化,便是从这落水而起,因着那昔日自称“怀岁聿未婚妻”的孟家女而起,那位和原主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的贵女。

“哎呦,小姐,这事儿,您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大坑。”吴嬷嬷递过来一杯温水,面色有些怪异。

“小姐,是那孟氏女,孟媛指使她那侍女推的您入水的。”

桑桑凑到郁枳耳边,压低声音,如实说道。

“那我是不是应当去报官,把她抓起来?”

郁枳可不是什么圣母,这原主结的仇,关她什么事儿。白白让她在那冰凉刺骨的湖水中泡了半天,她可咽不下这口气儿!

吴嬷嬷面上浮现出一丝为难起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小姐,这不过是桑桑单方面破的案。那侍女被大公子的侍卫抓来问罪,张口闭口绝不提那孟娘子一句,将这事儿全揽在自个儿身上了。”

郁枳扬了扬眉,继续静静地听着。

吴嬷嬷叹了口气,又道:

“哎,小姐。再者说,您忘了那孟老爷是何人了?他可是大公子昔日的恩师!就算看着这师徒情分,想必公子也不会太过为难那孟娘子。”

原来如此,此前那孟氏女出入怀府畅通无阻,还处处气着原主,原来是仗着这重身份。

她吐出一口浊气,心中还是有些郁郁不平。

吴嬷嬷说着,便慢慢掀开被子,要扶郁枳起床。

“小姐,老奴先伺候着您起来吧,刚刚前院传信,说是那孟娘子,自觉未调教好奴仆,特意登门道歉来了。”

冷风飒飒地灌进被褥之间,郁枳被冷风一吹,脑中倒是冷静了许多。

呵,说是道歉,实际上怕是对她毫无歉意,反倒是来恶心她,顺便借机接近怀家人罢了。

既如此,她便顺水推舟,在这怀家的地盘,也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算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不免露出几丝兴趣盎然来,麻利地翻身下床,心情转变如此突然,让吴嬷嬷都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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