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昙像是发了疯一样的乱拍乱打,容宴西顾忌着她怀着孕,只能一边抬着手臂防御,一边护着她不摔倒,整因此挨了很重的几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都被她给打掉了。
“行了!有完没完了?”女警吼了一句:“要打回去打去,不要在警局里发疯。”
安昙一屁股坐了下来,背过身去赌气道:“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容宴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疲惫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发泄完了吗?”
“没有!没有!容宴西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容宴西低头,把自己卷在手臂处的袖子慢慢放下来,“行,那我先走。”
“容宴西你敢!我是个孕妇,你敢把我一个人留在外面吗?万一出了事……”
容宴西冷笑:“今天你拉着安檀一起往马路中间冲的时候,不是也不怕出事么。”
“容宴西,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
“最近这阵子,你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以前你都会好脾气的哄我的,自从你跟这个女人结婚之后,你全都向着她!”
向着她?
容宴西笑的十分无奈,更多的是悔恨。
他苦恋了二十多年的人,现在终于能够在一起了,他之前觉得,安檀会是最大的阻力。
也的确,他们的感情没有任何的裂痕,他单方面提出离婚,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安檀闹起来,他会给她一大笔钱,让她后半辈子过得轻松一些。
或者,也可以找人脉在事业上帮助她。
可是这个他想象中的阻力压根就不存在,她甚至还为了不牵绊彼此,干脆果决的把孩子也打了,他跟安昙的最后一丝阻碍也随之烟消云散。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等了二十多年的女孩,为什么在在一起之后,会变成这样?
顾云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昙姐本身就是这样的?”
顾云翰比他小几岁,是他跟安昙的学弟。
但这小子可比他玩的花,每次见他,副驾驶上坐的女孩都不一样。
他是那种典型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对女人那是妥妥的一个绝世大渣男,对兄弟却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以前容宴西很看不上这小子的做派,不怎么愿意跟他走的太近。
顾云翰倒是挺崇拜的——
大概率是因为高中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好好学习的精英少年,那么多人一声“容哥”也不是白叫的。
那时候他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安昙摆明了不喜欢他,天天把“好朋友”三个字挂在嘴边,名分给他订的死死的,而且还让他帮忙去约大蒋出来,她要跟大蒋表白。
他当时只觉得一颗心都被箭扎透了,索性开始摆烂,放飞自我,变成了学校里每个人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叫人的“容哥。”
顾云翰问:“那后来呢?你真的把昙姐一个人留在警局了?”
“……没有。”
“还是送她回去了?”
“嗯。”
“那她非不愿意,就是死活不走,你怎么办的?”
容宴西一想起这些事就头大,揉着太阳穴,抿了一口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答应给她买包。”
顾云翰人都傻了:“就这样?”
“嗯,”容宴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概括总结道:“‘包’治百病。”
“我就说,你这个绝世大情种,绝对不可能放着昙姐不管的,最后肯定还是你妥协。”
容宴西苦笑了一下,扬手叫来了服务生:“再来一杯。”
顾云翰还在叨叨着吐槽:“你跟我哥,两个大傻蛋,都被女人迷的一愣一愣的。看上去人模狗样全都是精英,其实全都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哥?谁啊?”
“哦,我哥叫顾云霆,从小就出国了,没在国内读过书,所以你没见过。”
容宴西捏着空酒杯,酒一下子就醒了,紧紧拧着眉:“你说……你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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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檀被送到了中心医院。
外科医生是她熟悉的刘大夫,替她检查了一下然后说道:“放心吧,骨头没问题,就是有些扭伤还有擦伤,我给你开一点活血化瘀的药,一周内不要洗澡。”
“谢谢。”
“没事,来个人跟我去药房拿药吧,你们谁去?”
段艾晴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可顾云霆更快,他对段艾晴说:“你陪安檀吧,我去。”
因为是在自己经常上班的医院,安檀没去外科诊疗室,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段艾晴蹲在地上,看着她小腿上的擦伤,啧啧有声:“你说说你,她都能拉着你去自杀,你还救她干嘛?”
安檀苦笑:“我没想着救她。”
“还说你没救?我都听围观群众说了,你本来可以跑到对面去的,结果为了救那个绿茶,又跑回来挡在她面前。”
“我不是挡在她面前,我是……东西掉了。”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段艾晴一脸不理解:“这时候不是保命最重要,你还管其他的干什么?”
安檀摊开掌心,给她看:“这个。”
“这是……”段艾晴一看到东西,一下子就懂了,脸色变得有些心疼:“你还留着这个干什么?”
“走的匆忙,忘了给他,”安檀笑着说:“这婚戒挺贵的,几十万呢,是领证之后买的,算是是婚内财产,到时候安昙如果让我赔,我可赔不起。”
段艾晴顿时无语:“你别被她的思路带着跑,就算弄丢了又怎么样?大不了让她上法院起诉去,前妻的婚戒她也要争,看容宴西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我不想再跟她有什么牵扯,断就断干净,一点话柄都不想给她留。”
段艾晴哼笑一声:“也是,今天看她那个闹腾的架势,沾上她真不是什么好事,她也根本不会在乎容宴西的面子。”
正说着,安檀的电话响了。
段艾晴问:“谁啊?”
安檀皱眉,是容宴西的妈,她的前婆婆白琴书。
“喂?”
“安檀,是我。”
安檀顿了一会儿,开口叫了一声:“白阿姨。”
这个称呼一出口,电话那头同样是沉默。
过了好久,才听到白琴书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你改口我也不怪你,这件事本身就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不太严重,一点皮肉伤。”
“我送去的东西你都原模原样退了回来,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想拖泥带水,想跟容家断的干脆利落一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歉意……”
“阿姨,错不在您,您不用道歉。”
“还是跟我有关的,当初你们一起回来吃饭,我还信誓旦旦的跟你说,宴西和安昙只是好朋友关系,我也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
安檀笑了一下,打断了她:“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阿姨,这几年您对我一直很好,我心里有数的,容宴西是容宴西,您是您。”
“安檀,虽然这样说有点自私,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假如……宴西他愿意回头的话,你还能接受他吗?”
“是容宴西跟您说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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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宴西看到周游发来的截图时,眉心都拧在了一起。
他捞起烟盒,下意识地往阳台走。
“你去哪儿?”安昙问。
容宴西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这些日子,安昙对他的行踪管的特别严,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
只要他一离开她的视线,她就要问他这句话:你要去哪儿?
容宴西道:“去阳台抽支烟。”
安昙却不依不饶:“去抽烟拿手机做什么?要给谁打电话?”
容宴西烦躁:“我看会新闻不行吗?我拿手机就一定是要给谁打电话?就算是要打,公司的事情,我吩咐一下下属,这也不行?!”
安昙笑了一下,去拉他的手:“我也没说不行嘛,我就是关心你……”
“关心我?”容宴西冷笑:“安昙,你的‘关心’让我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安昙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松开了拉着他的手,故作高姿态道:“既然你是看新闻,那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我反应大是因为……安昙,你能不能掌控欲不要这么强?你这样我真的透不过气来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像你前妻一样,两个人就像是搭伙过日子,她不关心你,你也不关心她,这样才叫自由吗?宴西,你就是没有享受过被人惦念被人记挂的感觉,所以一时半会才不能适应。都怪那个安檀,给你开了个不好的头。”
容宴西立刻反唇相讥:“我没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好的,反而是现在,让我觉得不自在。”
“那你找她去啊!”安昙突然大吼道:“你现在嫌弃我了是不是?你就是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心里膈应,是不是?当初我出车祸,孩子本来都保不住了,是你送我去了医院,还是安医生给我做了手术,才把这个孩子留到现在,你现在心里有疙瘩你怪我?!”
容宴西疲惫道:“算了,一大早的,我不想跟你吵,我去上班了。”
“你站住!”
“又干什么?!”
“手机给我,我要检查。”
容宴西站着没动,眉心紧蹙。
安昙把手摊开,又重复了一遍:“你刚刚就是看了手机才不对劲的,脾气也大,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东西!手机给我!”
容宴西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激愤,平和道:“是我妈发来的消息,她身体不舒服。”
“我不信!”
容宴西哄也哄过了,劝也劝过了,耐心已经告罄。
他直接抓起自己的衣服往客厅走:“你好好休息,我今晚不回来了,回老宅住。”
“容宴西你站住!”
容宴西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拉开了卧室门。
砰地一声,卧室门在他眼前被关上了。
安昙直接从床上冲了下来,举起双臂挡在门口,“容宴西,你今天要是不给我看手机,你就休想出这个门!”
容宴西也来了火气:“还要闹是吧?”
“我就是要闹!你心里就是有鬼!我们二十多年朋友了,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看表情就明白了!你肯定看到了跟那个安檀有关的东西!”
“安昙,让开,我要去上班。”
“我不,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休想去上班。”
“公司最近丢了个大单子,还赔了一大笔钱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不去公司的话,股东们会抗议的!到时候容氏的股价还会继续下跌!”
“容氏的事情,关我什么事?我才不管。”安昙说:“我再说最后一次,手机给我!”
容宴西站直了身体,不想再解释了:“如果我就不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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