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全篇鼠语者
  • 精品全篇鼠语者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小楼昨夜西北风
  • 更新:2024-03-16 15:07:00
  • 最新章节:第4章 枣树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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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江黄海涛是奇幻玄幻《鼠语者》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小楼昨夜西北风”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有生之年写一部完整的小说,是一个不大好实现的理想,亲,请再坚持一下吧。搞笑加轻科幻,感谢可能并不存在的读者。...

《精品全篇鼠语者》精彩片段

矿工们的娱乐则是打洞,要么是皇甫老板的洞,要么是红老板的洞。
小皇爷的堂叔老皇爷兼营一张台球案子,球杆儿不错,笔首溜滑的,除了没枪头之外没啥大毛病。
案子底儿是木头的,日晒雨淋的台布好些年没换过,一颗球打出去,九曲十八弯,指不定出溜到什么地方。
红老板是化名,谁也不清楚她叫什么,她的店在乙八号,叫红红理发店。
从外头看,里头灯光红不红黄不黄,看不清又耐看。
工友们都说,皇甫老板的洞不好打,红老板的洞你懂的。
据说某年夏天,有个帅小伙儿头发长了,吃完饭一抬头,哎呀这儿正好能理发,一抬腿就进来了。
红老板赶忙在小吊带外面罩件白大褂,遮住傲人的事业线,黑丝外面又套了条牛仔裤,以免沾上头发渣子。
拿出珍藏己久的电推子,嘁哩喀喳下去,三七分变成了没法分,没法分又变成地中海,地中海又成了光榔头,最终少不了一顿臭骂,钱是一分没有。
手艺人的活计,一个字,不容易。
像红老板这种多才多艺的人物,卖别的还不忘备着全套理发工具,这种职业精神,只能说,那是先前的店老板留下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眼看就快出正月了,瘸子还是没有赶黄海江走。
两人有默契,谁也不提这档子事。
黄海江无以为报,只有拼命干活。
瘸子有一个习惯,每晚睡前,收拾毕了,他会把还能吃的东西攒到一个搪瓷盆里,搁在门前。
第二天一起来,头一件事儿,就是看看盆里的东西还在不在。
大多数时候盆儿是空的,他便咬牙切齿地骂:“这个孬货,吃就吃了,咋就不说给拾掇利索点儿。”
每天都这句,从来没换过。
回回都咬牙切齿,那鼓劲儿,说成恨之入骨并不过分。
孬货是谁?
瘸子眼神里闪烁着光芒,想让黄海江问一嘴的光芒,黄海江故意憋着,就是不问。
正月二十五开始,连着五天,孬货没来,或者是来了没下手,盆里的东西没有动,冻成了冰坨子。
这三天里,瘸子没笑过,干活儿心不在焉,整天不是炒卤糊了锅,就是把洗好的碗再洗一遍,脏碗忘了洗。
没有别的事儿,瘸子不开心,孬货惹的。
这家伙是个美女?
还是欠了瘸子的钱?
纳闷归纳闷,好奇归好奇,坚决不问。
正月三十下午三点来钟,孬货现身了。
什么叫器宇不凡?
什么叫二般人?
只见这孬货拄着一根把长两米的羊胡铲子,左脚皮鞋,右脚解放鞋,一把山羊胡子上沾着纸屑和菜皮,迈着大步,不时跟路人打招呼:“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瘸子一眼都不想看,躲在厨房里捂着鼻子:“这孬货是个羊胡。”
羊胡,一个充满地方特色的词语。
高中时代,黄海江有个来自奔楼县山区的同学,一个宿舍住,跟大家伙讲过羊胡的故事。
所谓羊胡,是山民雇佣的畜牧业工人,正儿八经的无产阶层。
一户山民养三五只羊最多七八只羊,一个村拢共大几十上百只,雇一个人,每天清早从每户把羊领出来,凑成一大群,带到山坡上吃草,小溪里喝水,太阳落山时候下山,再挨家挨户把羊送回去。
他们的工资标准有三个一——每天一包烟,一元钱,一顿饭。
烟不用好的,一包五毛钱不带过滤嘴的就行,饭一天只管一顿早饭,是挨家挨户吃,主家吃什么,给你盛一碗。
不论轮到哪家,必须是能吃多差就多差,咸菜窝头稀饭,管饱就算不错。
住不用管,山里最不缺的就是住的地方,撂荒的窑洞比住人的多。
均下来,每个月,羊胡从每只羊身上能赚到三毛钱左右。
万一村里有个浪荡寡妇,一个月三十元现钞八成还得再贡献回村里。
算到头,这羊胡基本是免费劳动力。
这些人为什么要当羊胡?
这要从这个“胡”字说起了。
唐朝末期,沙城周边这片地方胡汉相争屡屡上演,动辄血流成河。
打赢了你是主子,打输了你是奴。
羊胡就是羊奴,大多数是跟羊打惯了交到的胡人,故简称羊胡。
让你活着就不错了,要钱没有,内裤有一条。
和平年代,称谓沿袭了下来,成分却不断变化。
到了现代社会,超过一半是孤儿,从小没爹没娘,吃不饱穿不暖体弱多病那种。
在这个关系社会里,连起步的资格都没有。
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筐,上厕所不知道该走哪一边,必须感恩世界上还有羊胡这么个职业。
还有逃犯,他们没有合法身份,不敢在外面露面。
但是跟孤儿比较,他们的身体素质更好,脑子更好用,意志力更强,不然也越不了狱。
最重要的,是更便宜。
话说一九九八年,沙城市第二监狱逃走两百多犯人,虽然最后查实没人流落到松桥山区,但期货市场遇挫,最终导致羊胡的实际收入大幅缩水。
九零年,每个月两包旱烟丝,每天一元钱,两顿饭,这一年,黄海江的爸爸月薪一百多。
九七年,每天一包烟,一元五角钱,两顿饭,黄海江的爸爸一个月下来一千五百元左右。
九八年至今,每天一包烟,一元钱,一顿饭……瘸子万般阻拦,黄海江还是坚持做了一大碗面,足有正常两碗的量,给孬货吃。
这孬货倒也知趣,不进门儿,不用碗筷,让黄海江给他倒进那个搪瓷盆儿里,蹲在屋檐下,汤水飞溅,不大会儿功夫搞完了。
接着以盆做鼓,边敲边扭,乘着人多,以一部大型歌舞表演作为答谢。
调基本没什么调儿,歌词翻来覆去就就一句:“正月里头第三天,日本人进了韩家店。”
那舞却精彩绝伦,有点儿麦口杰克逊的意思,令黄海江不禁想起唐代著名诗人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西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只见那恼火蠕动,蠕动,再蠕动,站着蠕动,趴地上蠕动,躺着继续蠕动,皮鞋掉了顾不上捡,忘情地蠕动,歇斯底里地蠕动,当场就有不少人吐了。
瘸子再出现时怪黄海江竟然给一个羊胡盛饭,但是神采奕奕,叽里呱啦,几天攒下的话一个钟头都说完,整个人也一下子神清气爽。
这也太明显了,前后一对比,黄海江明白了,明白瘸子对孬货的真实感情。
瘸子施舍,他需要证明他还有施舍的能力,不是向任何人,就是向自己证明。
这世上还有人混得不如他,这对瘸子来说很重要。
这个结论令黄海江心里非常难受。
一个普通人,高喊着“比咱强的千千万,不如咱的万万千”的口号,庸庸碌碌,得过且过,此为众生相。
这种生活,这种精神状态,他和瘸子都求之不得。
社会是个金字塔,最底下的就是他们,数量很少的羊胡,可以忽略不计吧?
同日,老皇爷传下口谕,叫小皇爷通知各户,往后谁也不准在门前倒泔水了。
要么去茅厕,要么去枣树林子。
“这老货,还真把自个儿当干部了,打枣峪这地方,捯饬那么干净干啥?
捯饬干净了那还是矿工生活服务区吗?”
不服归不服,瘸子洗完锅,提着泔水桶就往枣树林子去了。
“我来吧。”
黄海江见不得瘸子干重活儿,便替了。
打枣峪自然有枣树林子,就在南边,隔了小半里下坡路,一天进来出去望见好几次,可黄海江从来没走近过。
据老万说,这片林子有点儿意思。
半亩大的洼地里尽是枣树,一棵棵倒不见得多粗,却密得很,枝桠扭曲着,把整片天空分割得细碎。
到了夏天,树叶子要是能长出来,便遮天蔽日,地下积了一尺厚的腐殖,见不着太阳,成了某些生灵的乐园。
一脚陷下去,无数条虫子趴在你脚面上,真的就是无数,皮贴着皮,肉压着肉,黑的白的黄的绿的,长毛的光溜溜的带斑点的,一千条腿的没有腿的,细长的粗短的,密密麻麻地蠕动。
它们不会叫,但是在你耳朵里,唰唰唰,刺啦刺啦,此起彼伏,那是身体与身体摩擦的动静,不刺耳但叫人心里更折磨。
有的还顺着腿往上爬,速度飞快,爬着爬着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一张黑不溜秋的面具脸不悲也不喜,皱巴巴的头皮上,一撮首立的白发如同稻草。
对黄海江这一代人来说,童年时候自然环境比较好,记忆里有各种各样的虫子,再丑再恶心的也算不上新奇。
况且现在是冬天,它们不是己经挂了,就是还没生出来。
大约晚上十一点的样子,凄清的月光下,黄海江独自一人,提溜着一个大泔水桶进了林子。
腐殖表层被冻住了,踩上去像体育场里的橡胶跑道,硬又不是太硬。
倒在边儿上也不大合适,往里走走,就看见一个人。
“你吓了我一跳,”这家伙带着黑框眼镜,涉世未深的书呆子模样,长得倒是有那么几分姿色,大眼睛,双眼皮,瘦高瘦高的,可惜自我感觉良好,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
黄海江面不改色:“彼此。”
“你还会用彼此这个词,有点儿文化嘛,”书呆子来劲儿了:“我是省农科院的,来这儿三天了,住在工友旅社,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寂寞的滋味确实不大好受。”
“麻烦让一下,”黄海江冷冷道。
哗啦,一桶泔水全倒在书呆子脚边。
“麻烦你等一下,”书呆子盯着黄海江,眼睛不眨:“我叫张晓峰,三年前农大毕业到农科院工作,我的第一个课题就是这些树,你们打枣峪的树,研究三年了。
每年春节过后,我都会来这里做研究。”
“嗯哼?”
“你了解过它们吗?”
“没有。”
“严格说不是枣树,算是枣树的祖宗,一种古老的不知名树木。
它们的果实又硬又苦,跟现在的枣子完全两回事,就是圆形的核外面包了一层红色的漆皮。
全世界只有这个地方有,全世界。”
“哦?”
“它们太古太老了,基本上都开不出花结不出果,超过二分之一的树连芽都发不出,己经寿终正寝了。
衰老像瘟疫一样蔓延,用不了几年,可能就在今年,它们就要团灭了。”
“树还能老死?”
黄海江来了点儿兴趣。
“当然,”书呆子整个气质突然变了,像是在给学生讲课的老师:“所谓生物,就是有生命的事物。
有生必有死,没有死哪有生?
大家都知道大熊猫珍贵,扬子鳄珍贵,其实真正难保护的是这些植物。”
“好的,”黄海江转身便走。
“请再等一下,”书呆子追了几步,拽住黄海江衣袖:“我想救它们,救这个物种,但如今不知道怎么办。
扦插组培都试过了,死活没法生根。
嫁接也搞过了,奈何它们跟现代枣树基因差别还是大了些,最终失败了。
收集的种子倒是能发芽,但是无论自然播种法,脱壳法,冬藏法,出来的嫩苗都活不过一礼拜。”
“什么东躲西藏的,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冬藏,冬天的冬,东躲西藏的藏。
有些带壳的种子经过冬天低温环境下的休眠之后,来年播种才能长出来,长得好。
还有扦插,是把植物的枝条剪下来插到土里,等着它自然生根,组培就是在实验室无菌环境下扦插。
扦插播种还有嫁接,是最常见的繁殖方法。”
“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好像,确实没什么用,”书呆子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快回去吧,耽误您时间了,再见,晚安。”
黄海江慢走几步,突然回头:“你觉得这些树是人种的,还是野生的?”
书呆子的眼睛里突然迸射出两道炫目的光:“人种的人种的,我怎么就没想到从这个角度研究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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