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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薛时安风尘仆仆归来。

秋晚莺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恭顺冲着他行了跪拜大礼。

她消瘦的厉害,身段跟个柳枝似的柔软易折。

薛时安视线落在她平坦的脊背。

即便是行礼,她也像是傲岸不屈的蕊珠宫菊。

薛时安抬手将佳人扶起:“你是本侯的庶夫人,不必行此大礼。”

秋晚莺微垂着头,发丝贴着双颊,白皙清秀的容颜无可挑剔。

“时辰不早了,怎么不早些歇息。”

她努力压住混乱的情绪,翕动嘴唇:“等侯爷。”

说完这句话,铺天盖地的恶心感,还有耻辱感,几乎将她淹灭。

她紧握住颤抖的手,身子却在不停地抖。

恶心,恶心他,也恶心自己。

薛时安挑了挑眉,抓住她的手臂。

她下意识抬起小脸,难掩厌恶之色。

薛时安眼底的兴味散去:“侯府有处庭院,奇花异草,四时不谢,予你做寝房恰好。”

“忙完这几日,本侯叫人送你回侯府。”

“日后不必等本侯,来人,备水。”

他动手解开鹿皮护袖,又把靴子脱下来,赤着布满茧子的大脚底板,无拘无束的随意步调。

秋晚莺坐在床前,盯着跳动的烛火。

哗啦啦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薛时安随手丢掉擦头发的布帕子,推了推她,示意她进床榻里面去。

秋晚莺蹭掉鞋子,挪动屁股。

男人自顾自闭上双眼,没多久,传来沉重平稳的呼吸声。

秋晚莺松了口气,翻身背对男人,回忆起往昔。

那年盛夏,录取通知书下来。

妈妈高兴的抹眼泪,拿着菜刀给家里养了一年多的公鸡抹了脖子。

鸡肉和茄子炖了好久,软烂软烂的。

工作的第一笔工资,她买了一块时兴的布,为妈妈做了一条裙子。

隔天妈妈穿着裙子跑去村口串门子,两个小时后才回来,妈妈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每周五妈妈都会提前打扫卫生,把她的床单被罩晒洗的干干净净,充满太阳的味道。

周末下午提前做很多吃的,洛馍,饼子,花生,装满一竹筐,让她带回去吃。

秋晚莺动了动压麻的胳膊,平躺望着上空。

施暴者近在咫尺,与她同床共枕。

她还得放弃自己的情感,集中精力,想方设法取悦他,不能有任何行差踏错。

讨厌这样无用的自己,找不到旋涡,不如死了算了,省的被他占便宜。

一连五天薛时安早出晚归。

天刚蒙蒙亮,他去校场,或者带将领外出打猎,少有回来处理军务。

他睡眠极好,倒头就睡。

她没有胆量叫醒他,能抓住的机会只有他洗漱完毕,上床睡觉的一小会儿。

前几日不行动是怕他起疑。

毕竟前后态度转变太大,他不会相信她。

十多日过去了,她也该‘识时务’了。

秋晚莺咬牙翻身侧躺,正面对他。

薛时安眼里没什么温度,不愠也不怒,但是无端令她后背凉飕飕。

“待在营帐,太无聊了,能不能,四处,走走。”

一句话,她说的断断续续,还吞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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