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两秒,阳羲和决定用自己的直觉赌一把。
她看向小贩,要求说:“同志,你这摊上的其他东西,都只卖几分几毛钱一个,但卖给我爸的,却收了快三十块钱,我爸花了这么多钱,你怎么也应该送点东西当添头吧?”
一个八毛钱收上来的瓷瓶,卖了二十八块钱,小贩心里正高兴着,他没因为阳羲和的话生气,好脾气地问道:“你想要什么添头?”
摆摊做买卖,这种斤斤计较、想占小便宜的人,他见多了。
二十八块钱已经到手了,花个一毛几分钱送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些碗,你可以挑一个,这可都是我们村里手艺最好的老师傅烧出来的,城里好多人现在用的,都是我们村烧出来的碗呢……”
阳羲和扫了一眼小贩指的瓷碗,皱眉嫌弃道:“都没图案,一点都不好看。我想要一个有图案的。”
有图案的,都是小贩浑水摸鱼塞进来的有年份的老物件,最便宜的也是四毛钱收上来的,小贩肯定是不舍得送的。
拉扯磨蹭了一番,阳羲和才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指着角落里的珠子说:“既然其他的都不能送,那我要地上那串珠子总可以了吧?我回去洗洗,重新串一串当手串戴。”
闻言,小贩看了眼地上的珠子,又看了眼阳羲和,眼中一抹兴味快速闪过,他装模作样道:“这珠子也是好东西,我是要卖五块钱的!”
阳羲和本以为珠子只是手串大小的,直到小贩把珠子拿起来,她才发现,整串珠子至少有一米多长,上面的珠子有大有小,估计着有一百多颗,珠串的尾部还坠着一个长条形的把件。
看到把件的形状,周敬山心中闪过一抹怪异,他眉头微皱。
察觉到周敬山的反应,阳羲和担心周敬山出声说点什么,节外生枝,小贩也有着同样的担心,他不再拿乔,语气一转,大方道:
“不过,你既然想要,我也就不挣这五块钱,给你算了,就当是卖个好,结个客缘。我送了你们这珠串,你们下次再来买东西,可一定要记得还来我家买啊。”
小贩嘴上叮嘱着下次光顾,但不等阳羲和与周敬山两人离开十步远,他便开始收拾摊子,要开溜了。
在贸易市场里卖村里烧的碗和壶,怎么卖都没事,但卖出的是明面上不给卖古玩,就要小心了。
基本上都是成交一单,就可以收拾东西跑了。
一是防止买家买了后悔,转回头要退货。
另一个,则是担心买家反手把他给举报了,要是被工商局的人给逮住了,那可就不妙了。
这俩棒槌会不会去举报他,他不知道,但他们是别想再找到他喽!
小贩一边收着东西,一遍美滋滋地想,回去路上,他得绕去冯记,买只烤鸡,再打壶烧酒。
想到酒,小贩就又笑了起来。
笑容里带着玩味和恶劣。
方才当添头送出去的那串珠子,是他下乡铲地皮的时候,从一个赌鬼加酒鬼的手里收来的。
这个赌鬼的父母亲人,在二十几年前闹饥荒的时候,就都死光了,他是由一个没了根的老太监养大的。
要说这老太监,也是够倒霉的。